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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家伙脸红红白白的,伸手就扯她衣服,倒是利索的很。
谢灵月抬起一脚,就给了他结结实实的一腿,角度恰到好处。
“发财树”痛的松开手去捂,她赶紧跑了,迎面撞上张茂。
见张茂阴沉着一张脸,她立刻扯着他袖子说:“别激动。”
这地方,不适合你们大打出手。
“成逊。”贾子规也跟上来说:“王评是王衍家的子侄,咱们可得罪不起。”
在两晋,张轨张寔张茂算是正面人物,但因地处边陲,倒是不太出名。
如果不是去过一趟河西走廊,见识过西北辽阔的风光,谢灵月也不太了解前凉的事。
但王衍就不一样了,他是坏到人尽皆知、青史留名。
既然是王衍的子侄,但她刚才的那一脚应该踹的更狠些才是。
王衍出身著名的琅邪王氏,是竹林七贤之一王戎的从弟。
据说人长的美、又擅书法、清谈也十分拿手,若只是做一个清谈家、思想家想来也能大出风头,偏偏……
偏偏在眼下外忧内患、社稷岌岌可危的朝堂,他居然是身居宰辅之任。
担负宰相的重任,他一不考虑国家的治理、二不用心对外抗敌,所有心眼都用在花样百出的保全自己还有保全家族上。
这厮考虑到国际国内形势纷繁变乱,为了让自己和琅琊王氏能够长久生存下去,继续得“狡兔三窟”。
当时,青州和荆州都是军事要地、物产也很丰饶,就让弟弟王澄为荆州刺史,族弟王敦为青州刺史。
这一国宰执都早早把退路安排好了,这晋朝、确实是气数已尽了。
王衍的一生,都在竭尽全力地苟且偷生。
但结果呢,求仁不得仁,最终他还是没能偷生成功,最后还是死于非命了。
石勒这人哪儿哪儿都不行,但对王衍的评价倒是很精准——“破坏天下,正是君罪!”
王衍这种人,就是死的太晚了。
“他还有种看不起我们。”张茂冷笑,“今天我不教训他一下,我张字倒过来写!”
“你不怕给你大哥惹麻烦?”
王家现在可是全倾朝野,当然他们张家也不是无名之辈,只是安定张氏又怎么能跟琅琊王氏相提并论,这都不是一个数量级的。
“就是因为大哥……”
原来,刚才在谢灵月没看见的地方,王评当着张寔的面嘲讽了张茂一番,极尽挖苦之能,气的张寔脸都青了。
食君之禄、忠君之事,吃的又不是你们王家的饭!
之前在姑臧在凉州,张家一言九鼎,张茂可以“横行霸道”,可从来没有受过这样的气。
谢灵月点头,这二代碰上二代、世家碰上世家,就看谁更硬了。
“他还奚落了北宫将军一番。”
“那真是活腻了!”
自己的事、张茂尚且能忍一忍。
大哥的事、张家的事,就恕他不能忍气吞声了。
“二公子。”谢灵月忽然说,“教训人有千百种法子,也不用当面下手呗。”
就像弄死皇帝也有许多种办法,你们司马家偏偏要当街杀天子、闹成血溅街头的场面,你们家不遗臭万年、谁遗臭万年。
“这位王少爷以他的行事风格,想来在洛阳多多有得罪的人吧。”
张茂看向了贾子规,贾子规比他更熟悉洛阳的事情,点头说:“王家这一辈子侄众多,确实这小子最是嚣张。”
“那他如果半夜被打了一个闷棍,谁能知道是咱们干的?”
张茂:???
“或者,也不用打他一顿,来个自然灾害什么的,就算是老天开眼了。”
贾子规不想让张茂现在就动手,忙点头:“是这个道理。”
张茂想了想:“那今晚,趁他回去路上,浇他一桶冰水?”
现在已经是腊月了,给他来这么一下,保准能冻他个半死。
谢灵月:……这边是半场开香槟,他们是月黑风高夜、杀人放火时……
“就这?”辛昀从后面凑上来,“太便宜他了吧。”
“不然你还真想杀了他不成。”
贾子规担心这俩真把事情闹大了,立刻说:“这法子可行,但今天晚上太扎眼了。”
关键是,今夜朝中能说得上话的人都在,等宴席结束那回去的车马必然也是浩浩荡荡。
人多眼杂,不太好下手。
“再忍一忍,也不差这两天的。”
干大事,得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谢灵月原以为,回去之后忍一忍就变成了了再忍一忍,反正他们几个都不会留在洛阳多久,最迟开春就走了。
人在屋檐下,低头的时候多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