脸,痛痛快快地哭一场。
花楼至后院住处有数进院子,还有修葺的园林景观,陆琬容本就初来乍到没记熟路线,更遑论夜色深沉,一时不察就迷了路。
靠在假山上,陆琬容抱着双膝大哭起来。
她边哭边心里骂陆璎璃狐媚转世,妖怪投生,又恨恨地诅咒掌司早登极乐。
“贱人!都是贱人!几辈子没见过男人似的,巴巴贴上去,还不知廉耻地把闺名说出去。”气到胸口,陆琬容揪着衣角忍不住脱口而出。
说完后更觉愤怒。
陆琬容太讨厌教坊司,太讨厌这里的每一个人了。
若是娘亲还在就好了,便无人敢这样欺侮她。
昨日抄家时母亲薄氏要她一同上吊,陆琬容怎么肯死,当时只觉得害怕和茫然。连亲眼见到母亲死在面前,都未涌出浓烈悲伤。
人是如此的,越是畏惧什么样的事,便越会逃避去回忆。
银月高悬,陆琬容忽地真正意识到薄氏已经丢她而去。
她怔了怔,忘记哭泣,心头涌上大悲。
薄氏是她的主心骨,陆琬容终于在悲伤中品察到一丝害怕。不是害怕陆璎璃抢她风头,也不是害怕掌司责罚她。
而是她前半生的所有事都有薄氏一手包办,而将来的路该如何。
陆琬容头一回生出这样的念头:难道我真的出不去了吗?
不,不可能!
她触电般地摇起头。
即便母亲不在人世,定安侯府也一定不会有事的,亲族同气连枝必然会有人奔走去捞陆家,更何况她的外公薄尚书虽在去年病逝,但远在杭州的舅舅闻讯也不会不管她。
她和陆璎璃那个庶女贱人终归是不同的。
如此想来,心里的恐惧感稍稍退去。
下一瞬,就在陆琬容松懈下来的时候,猛然一低头忽然注意到不对。
地上斑驳的假山月影中,不知何时投出一道曼妙身影,静静地立在那里。
陆琬容缓缓转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