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灼上雪腮。她腰肢纤软,福身时粉色水袖旖旎委地,无一处不美、不雅、不柔。
继而她端坐在古琴前,边吟边拨弦。分明动作是娇软无力的,可每一个琴音或轻或重,都不见半分飘虚,和着甜而不腻的嗓音与眉眼间的潋滟情意,声声入心。
考评结束,陆璎璃定为甲等,陆琬容则定为乙等。
定了级,便按级别分住不同院落,往后吃穿用度都会有不同。如今甲乙等尚混住在一起,与书寓娘子们住在一个庭院,只是不能一人一间,也没有丫鬟伺候,三四人挤一间,以屏风隔开。
陆璎璃和陆琬容住紫菱院同一间。
进了屋,陆琬容就拽住陆璎璃的手,犹不敢置信,瞪着眼睛说:“你何时背着人练的?”
陆璎璃懒懒看她一眼,随口敷衍道:“不过随意练练。”
陆琬容又上前一步,咄咄质问道:“你分明答应让着我,怎么转眼就食言?”
“疼。”陆璎璃的手被攥痛。她蹙眉望去,另一只手用力拨开陆琬容的。
“我在问你。”
“长姐是不是觉得我痛不痛无关紧要?”
陆璎璃抬眸,轻声反问。她将自己的手腕伸到陆琬容眼前,绳子缚过的淤青转为紫色,陆琬容攥过地方微微发红。
“长姐不曾在乎过我,我又为何要让着长姐?我亦从未应声,又何谈食言呢,长姐。”
陆琬容一怔。
陆璎璃已然转身去整理床榻,塌上放着教坊司为甲等准备的衣物,一对金钗端放其上,那是乙等没有的。瞧,金钗可不会让着谁。
*
夕阳残暮,华灯初上。
教坊司花楼前点起火红灯笼,厚重的门从里向外张开。
平素刚开门的时点人不会太多,要到戌时才真的人潮如海,热闹起来。门口的杂役、太监和花娘如往常般无精打采地候着,耷拉着眼皮扯两句闲嘴。
却不料,今日却刚过酉时一刻,平康里人忽地多了起来。
有位年轻哥儿穿红戴绿骑着马来,遥遥问守门的杂役:“教坊司今儿是不是来了定安侯家的女儿?”
得到肯定的答复,年轻哥儿当即驭马回身,对着身后同来的狐朋狗友吆喝一声。
“长安第一美人入教坊司咯,哥几个快来一睹玉姝仙子的美貌了!”
没过一会儿,这消息不胫而走。
平康里光滑整洁的青石板路上车水马龙,慕名而来的男人接踵而至,生生将原本宽阔无比的平康里挤得水泄不通。
花楼前厅坐了不少人,舞妓、乐妓戌时才登台表演的飞瑶琚台亦挤满人。人数较寻常多了近半,围得满满当当。
他们也不吃酒寻香,拥着点名要见“玉姝仙子”陆琬容。迎客的花娘招架不来这么多人,遣人唤来掌司嬷嬷。
掌司嬷嬷从楼上出来,堆着笑说:“陆家双姝姿容绝色,今天才到教坊司。按照规矩,下月才能登台,烦请各位公子再担待担待。”
她话说得婉转,但下面客人身份也非普通。敢明目张胆来教坊司的,不是高门纨绔就是身上带着爵位的闲散贵胄,且多为走马章台的贪花老手。
掌司嬷嬷越是用话吊着,深闺美人就越是诱人。犹抱琵琶半遮面的感觉,别提多难耐了。
更有人捉着她话里的字句,“什么双姝,陆家不是只有一个美人吗?你这老嬷嬷,休想糊弄我们。”
底下又是一片哄笑。
最后,宣国公家嫡幼子彭子泉站出来,“一月便一月,没嬷嬷你答应,我们谁都不能在教坊司碰人。只叫她出来见见,让我们见识见识酸腐诗人笔下的京城第一美人到底配不配!”
彭子泉这话说到众人心坎里。男人么,都爱看良家下水。昔日云端的高门贵女百家求都求不来,如今却只能落在泥里任人采撷,如何不快活?若能纳来做妾、做外室,独占绢香,岂不是要被遍京城的男人嫉妒死。
掌司嬷嬷敛眉略一想,便低头对花娘耳语。
花娘转身要走,又被她叫回来,“让陆璎璃也来。”
*
花娘来紫菱院喊人的时候,陆璎璃心噗咚沉到底。
她捏着新衣的袖角,强颜欢笑问:“姐姐,掌司嬷嬷不是说一月吗,怎么今日就要……”
“瞧你怕的,仅是登台献舞。”
花娘捂唇一笑,视线在陆璎璃脸上描摹。她刚从陆琬容那过来,不难明白掌司要提携陆璎璃的意思。
“咱们毕竟是教坊司,与一般草头班子不同,不是谁都能坏规矩的。你心放肚子里,好好跳。”
陆璎璃闻言心稍安,她福身道谢,“姐姐容我准备一二。”
待花娘退出房门,陆璎璃深呼吸一口,她从花娘的语气里品出点意味。今日登台的确是不可多得的好机会。原先她还在苦思冥想如何能在短短一月内脱困,现在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