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是一个难眠的夜。
邹砚宁给自己买了清晨六点出发回靖水的票,天还没亮就拎着行李离开了酒店。
等姜泊闻收拾好开门要去叫她的时候,那间屋子里已经只有打扫的保洁阿姨。
他摸出手机来看,不见任何信息。去前台问过,也说没留下任何话。
呆呆站在门边看着车流人潮在眼前来往,好一阵过去,姜泊闻才终于醒过神来告诉自己,她是真的离开了。
他沉沉叹了口气,抬手在自己脑袋上猛揉几下,越发后悔自己昨天的鲁莽。
彼时的邹砚宁一个人坐在回程的高铁上。
依旧和昨天一样是靠窗的位置,依旧满身疲惫。
她默默看着窗外闪过的风景。
远处群山环绕,近处树丛林立,明媚的阳光透过窗口洒进来,暖意在皮肤上扩散,心口的酸涩却还是没能被驱散。
她自己也有些搞不懂自己此刻低落的情绪是为了什么。
是因为无端伤害了一个人的感情?可类似的事情从前不是没发生过,她处理完的时候只觉得甩走了包袱一身轻松。
那是因为姜泊闻昨天眼眶泛红、逞强逼着自己微笑的表情?
想到这里,那个画面又开始在脑海里重复放映。
刹那,心口的酸涩一路蔓延,直至爬进眼眶。泪水涌出来模糊视线,她又立刻吸了吸鼻子,仰起头忍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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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高铁,邹砚宁直奔美甲店。
因为没提前预约,她等到午饭时间才结束卸甲。
起身正要从店里出去,兜里的手机在这时响起来。
心口跟着铃声一颤,她潜意识里恍惚在想,这个电话会不会是姜泊闻打过来的。
摸出来一看,见来电人是向榆泽。
她愣在原地呼了口气,一时说不清是庆幸还是失落。
调整好情绪,她才按下接听,喊了声:“小鱼?”
向榆泽问:“你在哪里?下午要集合开会了。”
邹砚宁左右看看,找了个标志性的建筑物靠近:“在国贸,你来接我吧,我想见你。”
向榆泽果断答了声:“嗯,马上就到。”电话随即被挂断。
她站在原地垂着头发呆。
不知时间过去了多久,终于听见熟悉的一声喊:“宁宁!”
邹砚宁循着声音猛地抬头,向榆泽的车子停在路沿上。
他摇下车窗低头往外看,脸上笑容亲昵无比。
她无措的情绪得到这个笑容的安抚,瞬时平静不少。
也弯唇冲他笑笑之后,她迈步迎过去。
见她手上拎着个不大不小的行李袋,向榆泽有些疑惑,“你一个人来这边做什么?还带着行李?”
邹砚宁将行李朝后座上摆,低头没看他:“不是要归队了嘛,来把指甲卸掉。”
向榆泽点点头,边发动车子边问:“那我现在就先送你回家,收拾好再去队里开会?”
她只“嗯”了声,没再多言。
车子加速朝着目的地行驶,好长一段距离邹砚宁都只是斜倚在靠背上看着窗外。
一言不发,却时不时会有细微的叹息声传出来。
向榆泽不放心,一再偏头朝她这边看,终于还是没忍住张口:“宁宁,你是不是昨晚没休息好?我看你眼睛红红的。”
听他这么一说,邹砚宁坐直起来。
她揉揉眼睛,疲惫的脸上挤出一个没什么感情的笑容,随口回应道:“有吗?可能是昨晚熬夜和小静聊天聊太晚了。”
“哦……”向榆泽缓缓点点头,声调实在低,“你和姜老师昨天没来队里继续练习,是一起去了别的地方吗?”
怕问太多会让她觉得烦,他又自顾自轻声笑笑,补充道:“有好玩的地方怎么也不叫上我呢,马上归队了,其实我也并不是非得一直训练不可的。”
邹砚宁偏过头,终于久违地对上他的视线。
那双眼睛此刻深邃无比,实在叫人看不透情绪。
她摇摇头,否定得干脆:“不是,我昨天不是和姜老师待在一起。就是……”
她不是个会说谎的人,何况还是在这种毫无准备的情况下。
支吾了好几秒,她才接着说:“我就是想着下次回来要很久,所以昨天就想在家多待一会儿。”
向榆泽又是点点头,脸上笑容同样稍显僵硬。
他也小心翼翼朝她脸上瞥一眼,还是问出了这两夜一直压在心头的问题:“那天晚上姜老师说,他喜欢的人在现场,是……?”
话才说到一半,邹砚宁自己先心虚起来。
她提高声调抢着打断:“不是!他就是故意那么说想看你受惩罚而已。”
呵呵干笑两声后,她将问题抛了回去:“你们男人不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