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昂然扬起下巴,又向我逼近一些,“你就那么确定,本王的心上人是凤姐!”
“不是你自己承认的么!”这翻脸不认账的功夫比我还厉害。
“本王何时承认了!”似是听到了很逗乐的事情,他居然笑了出来,那双漂亮的凤眸中满是促狭。
什么人呐,这脸皮比光头还更胜一筹。
“你……”真是欲哭无泪,明明刚才连抢都说了,有这么耍无赖的么。
气恼地别过头不再看他,静默片刻后他亦松开桎梏,“你根本不懂,本王这么做,是为了他们两个好。”
“啊~?!”我被这句话完全搞懵了。
宁王殿下,您这唱得是哪出?
“他们两个总是僵持,谁都不肯向前再跨出一步,而本王恰恰就是那个打破僵局的助力。”
“这……”他竟然能热心到这种程度?
转念一想,那得看对谁。朱正可是太子啊,再小的事儿,一旦放在太子身上,立马就变得非比寻常。
宁王殿下这么卖力,也是为了以后喽!
难怪~!
这么想的话,他做得一切就完全合理了。
不管怎样,总归不是喜欢李凤就好。
一股清风吹进郁结的心胸,几天的憋闷立时消散。
畅怀之下,感觉呼吸都舒顺不少。
大概是看出我已不再恼怒,宁王殿下的眉目再次舒软下来,对我的态度亦恢复如昔。
“好了,折腾这么长时间,本王也饿了。”他冲我摆了摆手,熟门熟路去往雅座。
“不知,王爷想吃什么?”终于逃过一劫,我如释重负地长吁一口气。
“还跟上次一样!”宁王殿下一撩袍摆,悠然落座。
这人,怎么随便一个动作都能那么赏心悦目呢!
“好嘞~,没问题!”我爽快地应声,向前跑了两步才想起来,还没给钱呢,不能光点菜不付银子啊!
开小灶要先付钱是我这儿的规矩,就算是大帅哥也不能赖账滴。
“那个,王爷,菜已经点了,不知……”我捻着手指冲他示意。
宁王殿下闭了闭眼,很潇洒地一甩袖襟,白亮的弧光一闪,一个大银锭不偏不倚落入我手中。
真是太帅了!
我捧起银锭猛得亲上一口,乐呵地蹦跶着跑向后厨,并没注意到背后。
那人转身投来的,是满是笑意的缱绻目光,那两汪琥珀色中星辰璀璨,任谁看了,都会深深溺毙其中。
心里有了底,对那些风言风语就没那么在意了,虽然听到时心里还是不太舒服,但好在不会上心了。
倒是籽言,当她为这些糟心事儿气不可耐时,我还能安慰她一二。
几个人围桌而坐闲聊起来,洛少鹄一脸八卦像,啃着大黄瓜也占不住他的嘴,“那不懂老师岂不是又多了个竞争对手?悬了悬了,他怎么可能争得过宁王!”
“就是就是!”南宫越意吐出瓜子皮,连声附和。
籽言火冒三丈地拍上桌子,“喂~,你们两个,怎么这么涨他人威风,说得好像宁王真看上了那个女人一样!”
“没看上又能怎样,反正,也不会看上我们!”南宫翘着兰花指磕瓜子,媚眼如丝笑得没心没肺。
“你去死吧!”籽言扑上去就要打南宫,我好说歹说才劝回来。
“消消气,以和为贵,以和为贵!”我摩挲着籽言后背,替她顺气。
这万一碰坏了桌椅碗碟,又得我自己往里搭钱。
这个季节的梅龙镇很美,湖平水涨,山荫云低。
就是雨下得有点儿多,一日里天色能变好几次,前一刻还是晴空万里,后一刻就开始斜风细雨。
这还算好的,更多时候是连一丝喘息机会都不给,直接骤然倾盆而下。
所以在江南,这个时节出门,伞是绝对不能离手的。
不下雨的时候,空气也好像浸透了露水般清新,深呼吸几口,除了混合着泥土味的草木清馨,整个胸腔都是潮潮润润的感觉。
不论在山西还是京城,都绝对不会有这样美妙的体验。
当然,洗晾的衣物就变得非常难干,粮米菜蔬一不留神就会发霉,连青盐都潮得湿成了坨。
一到晚上,这雨更是下得随心所欲。
扒拉算盘珠子算着账,又听到房檐边的卷纹瓦当在淅淅沥沥地往下滴水,院子里的青砖甬路也响起了细碎的“啪嗒啪嗒~”声。
菜蔬箩筐什么的,大贵儿他们走之前都搬回库房了,倒不用我多操心。
只是听着这雨声,莫名觉得有些寂寥。
绕镇的环湖,这会儿应该还有蓑笠翁在垂钓吧;那半山腰的青叶林,此时雨打竹叶应是十分动听。
那处院子的合欢树呢?那么些粉绒绒的娇柔花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