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下了烟雾缭绕的饭局，又投身震耳欲聋的来福好似。
A13卡座。年似锦干巴巴地坐在软椅一角，瞥眼看见最中间的上级曹君正左拥右抱与美女亲香，立马垂下视线，侧头正巧听见台上的主唱雷哥用并不标准的粤语故作深情地唱：
“我说这里好吗
你抬头无话
你抱我吻上我嘴巴
却似你吻向他
……”
草蜢的《半点心》，曲不错，但……
人不对。
不大对。
太不对。
都不对。
似锦一杯又一杯地喝着柠檬水，小声拒绝了旁人递酒的寒暄与邀约，装作一副认真听歌的样子，实则是在发呆。
肚子很看似饱，实则空荡荡。第一场的饭局，似锦压根没吃进去多少。
冷眼旁观一群中年男自我吹嘘，真无聊。
佯装恭敬听臭男人的狗屁指教，真无聊。
肆意浪费珍贵的睡眠时间在此，真无聊。
所以自己是为了什么来到这里？似锦问自己。
见世面？攒人脉？虚无缥缈的升职加薪？
过往简单的经历和一板一眼的三观也在提醒自己，本不该出现在目前这个声色犬马的局里，但想起曹君下午许诺到集团总部的借调机会，似锦强忍住心头不适。
“我只能靠自己。”她很轻声地自言自语。
耳畔突然传来小小的轰动。
赞美。
口哨。
热度。
年似锦扭头，看见一个穿着超短裙的长发女孩子靠近，花瓣似地落在自己身边坐下。
黑长直，channel香水扑鼻，像网红版的王祖贤，足够在这个二线城市小场子里引起轰动的姿色。
络绎不绝的男男女女过来试图加微信。
上级曹君像闻到味儿的蜜蜂，盯着美女双眼放光，仰头狂灌完一大杯啤酒，擦了擦嘴角便大力挪了过来。
似锦只觉得他像极了一条努力掩饰涎水痕迹的狗。
“M…Monica，我表妹。”曹君大着舌头笑嘻嘻介绍，壮硕的身体从卡座右侧靠下来，隔着Monica试图向似锦炫耀，左臂早已不知不觉圈住了Monica，手掌按在白花花的腿侧。
那只不怀好意的手距离似锦也很近，容易引起生理性不适。
“似锦是我的小妹妹，不大会打扮，Monica你得多教教她。”曹君爹味儿十足。
工装裤，大黄靴，出门前还刻意换了件男款飞行服夹克，短发被搓得凌乱，素颜总是容易在忽明忽暗的灯光里略显寡淡。似锦面无表情地翘起长腿，内心默默翻了个白眼，今日真要穿成Monica这样，自己怕不是要被这群色鬼生吞活剥。
但，真的很好奇Monica有没有穿安全裤。似锦瞄了一眼只到腿根长度的超辣裙，很没出息地咽了下口水。
毕竟美女啊，谁不爱看。
Monica突然“咚”地放下饮料杯，用手肘格挡开咸猪爪，亲亲热热地挽起似锦的胳膊，对曹君说：
“我觉得她这样穿就挺好的，很酷。”
似锦心里一动，望见曹君背后的另一个女伴面上已开始露出咬牙切齿的哀怨，连忙使眼色示意这位即将后宫失火的上级注意平衡。
曹君瞬间垮下脸，不得不回头小意作哄。
似锦舒了一口气，回头莫名其妙对Monica说：“感觉还好吗？抱歉。”
Monica诧异地挑眉。为什么要说抱歉?这个场子里没有一个人会因为冒犯他人而感到抱歉，看见美色就如同见到血的水蛭，有人发疯也有人发酸，她早已习惯成为人群中的焦点，坦然接受各类打量。这个看起来又乖又楞的小姑娘，倒是有种说不出的谦卑温和。
女伴早已酸溜溜地赌气离开，曹君便跑到其他卡座发疯似的炫耀：“Monica，我表妹，美不美？”气笑了一群男人纷纷扯住他拼命灌酒。
Monica戳戳似锦，笑着示意她看曹君的囧样。
曹君其实长得不差，骨架四高三低全符合，眼角上扬，卧蚕明显，原本是富有迷离美感的桃花眼，却在浑浊了酒色之后显得令人腻味。此刻他正假意将啤酒从下巴漏出，淅淅沥沥地打湿了整件衬衫，看上去狼狈又可笑。
正如他高不成低不就的人生。似锦晃晃脑袋，甩掉那一丝不合时宜的怜悯。
“看看这些男人，吵死了，总影响我们女孩子安安静静地听音乐。”Monica娇滴滴地抱怨。
“我会照顾你的。”似锦很认真地对Monica说。
“好呀。”Monica忍俊不禁地靠在似锦肩膀上。这姑娘真的有意思极了，让人忍不住想靠近。
曹君醉得踉踉跄跄转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