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锵锵”声回荡在演武场中,金银两道身影翻飞,伴着最后一下兵刃的撞击,金甲那位肩膀一抖,不由自主地疾退三四步,这才稳住了身形。而反观银铠那位却是倒飞而出十余米,方才停下了脚步。
“不打了不打了!”帝临手中长枪一挥,登时便化作光点被他收入袖中,他完全没有天君继位者的觉悟,当即席地而坐,作势扇了扇并不存在的汗珠,“我说燃江你也太过分了,这才来天界几年,就这般拔群,还让不让我们这些天生神活了!”
他声音清亮,佯作着不满又掩不住笑,虽然口口声声说着过分,眼底却尽是快意与亢奋。
燃江提着手中的长刀却没有将之收起,他几步跃回帝临身边坐下,用指节敲了敲刀刃,那把刀通体漆黑如墨,柄很长,上面雕着修竹与云纹,刃则更长,约模五指宽,刀锋处寒光凛然,被敲击之后铮鸣声声,是外行都能瞧得出的上上品。他声音带着温温润润的笑意开口道:“小神同少君比可还差的太远,能在少君手下走过这么几回,全仰仗少君赠的这把好刀。”
“滚滚滚!”帝临用胳膊肘怼了他一下,摆出一副恼意,“拿了我的刀,捧起来了是吧!”但马上,他想起了什么,当即破了功笑出声来,“三十多年前在首阳猎场我第一次见着你,那时候你在测验,从头到脚都是一副生人勿近的高冷样子,我隔着八百里都被你唬住了!没想到,啧——熟了之后骚话比我还多。”
“也没有吧。”燃江歪着头想了想,“那时我倒确实话少了些,当然也确实没有想过天界少君能特地前来试图与我打一架。”
“那不是也没打成。”帝临不屑道,“总教头太严格了,根本不给我约战的机会,害得我足足手痒了三年才等到你从银鳞军中毕业,结果还没尽兴地战个几百场你又马不停蹄地拜了白启真君为师,随他去长春台闭关三年,我见你比见那些仙娥妹妹们还难!”
“同你战个几百场,我哪有命活着。”燃江依旧平静如水,眼底却浮现着明晃晃的笑意,“少君好生凶狠,明知小神灵力武技都远不及少君,却非要与我约战,一次将我打得节节败退不算,还想战上成百上千次,小神两千岁高龄,堂堂天界少君一点都不尊老爱幼,成何体统。”
“你少来。”帝临立刻又锤了他一拳,掰着手指算道,“你把你在人界那十几世全算上也太离谱了吧,顶多加上你飞升的那一世,这满打满算你也不过才六七十岁,比我还年轻不少,而且这才几年过去,你都能同我战上这么久了,不靠灵力优势仅拼招式我都不见得能赢你!——哎,说起来,人界好玩吗?我这百余年还没去过呢。”
“嗯……”燃江抬起头,目光落在遥远的地方,像是漫长的回忆在一瞬间裹住了他,他思索了片刻,慢慢道,“人界,同天界确实是不太一样的,人界有变幻的四季——还有真正的海,与星辰之海和灵池大泽都不一样的海。”
“啊!我知道!”帝临兴奋道,“人界有‘寒来暑往’对不对!在同一处地方,明明烈日炎炎繁花似锦,几个月后却又能白雪皑皑!还有海,我也在人族的典籍里见过的!”
燃江点头道:“人界确乎与神界不同,若有机会当得一观。”
帝临露出一个向往的表情:“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去。神界也有好多地方没有去过呢,我还想去幽冥大荒闯一闯,可是父君和师父都不松口,怎么磨都不让去!”最后一句带上了点愤愤不平。
“那样的凶地,帝君与绛炎上神自然不会让你只身涉险的。”燃江温声劝道,“你想考验自己的所学,也不用非要用只身去闯幽冥大荒的法子。那里太乱,魔族近年异动频频,你身份特殊,敌明你暗,可不能莽撞。”
“我也就是那么一说,放心吧!”帝临耸耸肩,“说起魔族,近日父君每每与天将议完事时神情都不怎么好看,怕是魔族又要有什么动作了,哼,打起来也好,我正想试试练了这么多年兵谁怕谁呢!”
燃江轻笑一声:“我也想试试少君送我的这把新刀呢。它有名字吗?”
“有!”帝临笑容瞬间灿烂起来,“它名‘漆雪’。”
…………
“七雪?七血?”我跟着念了两遍,“这个名字有什么来历?”
“这把刀出自神族冶铸大师欧舜先生之手,取星尘之海中的寒铁辅以北地玄冰所铸,据说出炉那日一身寒气慑熄了融天炉中的三昧真火,周围水气瞬时被冻成了雪花,融天炉四下俱是熔铸冶炼落下的灰烬,染上灰烬后刹时漫天黑色雪花纷纷扬扬,蔚为壮观。欧舜先生观此景,又念此刀通体漆黑如墨,故将神兵命名为‘漆雪’。”
“当时正逢帝临降生,于是这把刀便作为生辰贺礼赠予了帝临,再后来,帝临拜绛炎上神为师习武,父君与上神皆认为他性格中锋芒盛朝气足,对敌更擅动如奔雷势如疾风的招式,却不适合这种大开大合一击必杀的兵刃,他自己也倾向于更敏捷的神兵,于是在诸多兵刃中选择了长枪‘惊霆’,‘漆雪’便被束之高阁,之后数十载未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