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许是放了心,唐猴文在某人平时睡的房间里睡着了,一夜无梦。
凌晨时,她忽然惊醒,第一时间就是看通讯。通讯已刷新,某人的留言十分醒目。
“到了。”
唐猴文迅速回复:“嗯,好好休息下,别做坏事。”既挂心某人的安全,又担心他乱来,打散这个家。
“行行重行行,与君生别离。……道路阻且长,会面安可知。……思君令人老,岁月忽已晚。弃捐勿复道,努力加餐饭。”
早在两千年前,古人的诗句里,就已经将这份矛盾的感情说得明明白白了。
那时候,车马很慢,道路也很远,一旦分别远游,相见很难。家书里的字里行间,情感也更加饱满。
而现在,交通提速了,通信便捷了,千里之行,甚至可以朝夕往返,人与人之间的情感却似乎有点淡薄了。
几乎每个人都活得像是一艘海上小船,随风逐浪,漂流聚散。
像是一座座机械钟,或绷紧发条太快,或正常得不紧不慢按部就班,或直接停摆。
唐猴文自己也有一种这样的迟暮之感。指针松弛,重锤落底……如果不能再时不时地上上弦,主动自我调试一番,基本就废了。
又是起早的一天,起得太早了些。
忙完手头上的事,她累得眼睛发痛。
一个人在空荡荡的家里,愈发茫然。
生物钟乱糟糟的,不知今夕何夕。
太阳转过中天不久,唐猴文顺从身体的本能,又躺下了。整个身体,仿佛卸下了重担一般,豁然放松,发出无声的振动。
骨骼、肌肉、脏腑,都放在错落调整的妥协中,慢慢地释放出安睡的信号。
又是梦,梦里依稀有一个人在对她说:“文文,我是你的……你不能这么不负责任!”“跟我走吧,咱们回家。”“最后一次了,你再不回,就没有机会了。”
脑袋麻木的唐猴文,对此无动于衷。
她的精神太困太累,听不清,看不清。只能沉默以对,等着对方离开。
但是,对方在即将消散之时,突然奋力一搏,将她掠到了一处大殿里。
红烛高照,喜字高悬,一抹红色遮住了她的眼帘。
“一拜天地……”
有人扶着她,小声让她躬身行礼。她迷迷糊糊地被按住后背鞠躬。
“不——”
“二拜高堂……”
有人牵着她转身,继续拜。
唐猴文又是不由自主,又是憋气,挣扎着挣扎着,仿佛听到远处又有人吼了一句:“停!停!停下!你们当我是死的啊!停下!”
随后就是乒乒乓乓丁零当啷的打斗声,一片混乱。
蓦地,她感觉额头一紧,竟醒了过来。
窗外的光,已经被黑暗取代。
她摸索着想去打开灯,却累得手指再也抬不起来。
明明没做什么啊,为什么会这样?
很快,她又陷入了昏睡之中。
还是梦,梦中的几方人马混战在一起,她发现自己是战利品之一。
???
自救!
行不通!
那就等。
总会有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