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个冷战,是某人单方面的冷战。
“今天早上是豆浆,饼干,你吃么?”
“……”
“这是从邻居那里买的豆子,豆香味正,要不要尝尝?”
“……”
“哦,知道了。”
看着某人始终冷漠的后脑勺,唐猴文默默地把一壶豆浆分几次倒在自己的碗里,全喝了,撑得走不动。缓了好一会儿,才去洗碗、清理豆浆机。
从厨房里出来时,某人已经出门去上班了。
今天天气阴沉沉的,估计又有大雨。
本来想提醒某人带雨衣的唐猴文,愣愣地看着洞开的屋门,咽下了未尽之言。算了,估计还会嫌自己多管闲事。
念头忽转,唐猴文去院子里收拾了一番,关好门窗,继续躺床上发呆。
这里不是她的家,只能暂时借住,想离开但一时走不了。
贫穷、家庭、无业、病症……将她困在这里,走不出。
眼前的天色,黑压压的,不断变暗。
果然,很快就听见了哗哗哗的雨声。
雨声很急,拍打着屋檐、树叶、地面,紧赶慢赶、倾泻而下,乱糟糟的,又格外和谐,像一曲快节奏的催眠曲,洗刷人间烟火,镇压浮华虚妄。
在这样的雨天,唐猴文又睡了。
梦中,她想起了与某人的意外初见,一夜之后的震惊,然后无奈之下的匆匆婚姻。
结婚前夕,她甚至都不知道某人年纪多大、家里有几口人。
没有彩礼,没有嫁妆,领个证就完了。
婚后,某人牲口一般的亲近,她不喜欢,很抵触。
于是,夫妻二人的关系一直处于陌生与偶尔熟悉之间。
十多年过去了,唐猴文比婚前更自力更生,还长期养着某人以及某人的一家,累到眼睛昏花、满头华发,再也无法全勤工作。
也许是累得紧了、负担太重,她在贫穷命格之上,还养成了极度节约的心理习惯:不舍得花钱,不舍得吃好一点,就连日常的鸡蛋和肉都不敢乱买,更从不出门下馆子、逛街购物,不化妆,不打理自已,甚至做菜不敢多放油、夜里怕开灯费电、三伏天除非忍不下去否则绝不用空调……整个人的人生都变得紧巴巴了,枯萎得不行。
某人对此嗤之以鼻,颇为嫌弃,有时候也会买些小菜、饼子、炸鸡等等回家投喂唐猴文,生怕她窘死了。
每当这些时刻,极度缺爱的唐猴文都会品出一点点幸福,支持她继续活下去。
“轰隆隆……”
一连串响雷,惊醒了唐猴文。
她半起身,听到外面有动静,然后看到客厅的门被推开,某人落汤鸡似的回家了,一路沉默地洗漱、换衣、游戏、吃瓜子、抽烟,严格按照自己誓言中说的不吃唐猴文做的东西,也不吃晚饭,到点儿就回另一个房间去睡了。
唐猴文默然,什么都不想说,只去洗了某人换下的衣服,然后在他的冷暴力中随便吃几口食之无味的冷饭,就去睡了。
这天,又是平平淡淡的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