梦境如同烟花一般,在尽情舒展散开后洋洋洒落,直到不复存在。
唐猴文晃晃睡懵了的脑袋,勉强支棱起身体,踉踉跄跄地起床,淘米洗豆打浆。
早上得喝点稀的,养胃。
忙忙叨叨,几个小时过去了。丈夫早就出门了,只有唐猴文在家里发呆。
这似乎是这几年的常态。
昨夜的梦,早就记不清了。
除了对梦里的某人有一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其他都忘了。
忘了也好,反正也不重要。
秋老虎时期的阳光不可小觑,在外面站一会儿,就热得如同针扎,后背的衣服都打湿了。唐猴文受不住,迈过地上徒长了一大片、爬得张牙舞爪的几根南瓜秧,挪了挪晾在绳子上的衣服,又回了房间。
回房间前,她在门口顿了顿,再看一遍院子,又一次看了看在烈日下打着蔫儿、有气无力病怏怏的南瓜秧中生出的无数白色小飞虫,高高低低地飞在半空,恶寒了一把,赶紧又跑回室内。
唐猴文想,傍晚收衣服时,一定得多抖几次,把可能落在衣服上的小飞虫抖出去。
嗯,就这么办。
又是万里无云的一天,看来不会下雨,可以放心地躺平了。
不用担心门窗没关,室内会潲雨;也不用担心无聊的客人不请自来,搞脏卫生。
在唐猴文有意无意的隔绝之下,除了进出时随手开门关门,大门每天都是锁着的状态,以免有疯子突然进门拿东西就走。
以前有过这样的事,后来她再也不敢随意敞着大门了。
当然,经常锁门,足不出户,附近也几乎无人关注她暂居的这个小院。
清静。真好。
六十秒一小时,二十四小时一天,七天一个星期,五十二个星期一年,时间如同流水,很快就浮沉而去。
“滴滴答答叮叮……”
一段铃声响起,打断了唐猴文沉静下来的思绪。看了一眼,是认识的人,接通。
“小猴子,你什么时候回来啊?想你了。”
“不回。没必要。再说一次,别喊我小猴子!你最好有事说事。”
“啊,小猴……我不说了还不行嘛。谁让当年带你去登记姓名时,人家登记员文化水平不高,耳背,还老写错字,把你好好的一个唐禾雯给写成了唐猴文。哈哈,太倒霉了!后来你长大没改名,将错就错,也是奇了。”
“既然没事,那我就挂了,再见!”
“别别别!喂喂喂!先别挂啊。我找你有事。那个,你能帮我去朝霞路取个证件吗?是补办的,但我现在不在市里,出差还没回来。得麻烦你帮忙去取一下,到时候给我寄过来。那地方不远。我帮你查过了,坐公交车,换乘一次就到了。”
呃嗬!多年不联系,一联系就把自己安排得明明白白,对方到底有多信任她能任劳任怨?
唐猴文木着脸,到底还是答应了。
儿时的好友,注定是一生的熟人。
看来,明天还得出门一趟。
想想都有点窒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