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赴江南。
杨柳依依,随风飘舞。青砖黛瓦,矮石琳琅。伴有圆拱,拱沿之下是青青小川,江南之景最是惹人。桥畔两侧是寻常人家,亦有别样小庭。漫步至江南云雾中,雾似仙,缥缈不可见。
桥拱之下,一叶扁舟,冉冉归,浮至青川,渐远。坐至船尾,双腿跪俯,芊起涟漪。船夫着于首处摆划木桨,而她身后是他。今日,他所着为白云对襟窄袖长杉及黑裤,恰是便装,她亦如此。他将手中法器之册摆开,而后卷起,瞥向一旁戏水之人,以其轻拍。因着游玩心悦,特束卷发,所着为白圆领对襟半袖短杉及黑裙,由影而望,倒不似二八佳人,却有窈窕淑女之范。她轻低首,幸而嬉闹,假似抚发,抬眼望向他,而扭头嘀咕:“都多大人了,还喜欢敲我”。青青川水中,是萍,是苔。此,男子盘坐于她身后,紧蹙低言:“只怕…此物不好找。需寻…”轻侧至他旁,摊手而言:“师兄,允我看看”。图册之上是招魂铃,此壁身镌刻着经文,而所研是圈内少有耳闻之人。据言,其五岁便已会铸各式法器,家传之业,却鲜为人知。
行至川边,便下船。行数里,翻看图册,晃悠一指,仔细一瞧,篆刻者所镌刻经文为“般若波罗蜜多心经”,而呢喃出声:“既是家传之业,或稍远人未知,却不如找当地“百晓通”。而这心经可为其线索。”
将其所想,她告知于他。当下,便是寻得“百晓通”。
百晓通,原名白缺一,白氏家族继承人,其号称人脉遍布天下,但是本届继承人不走寻常路,据他本人言,他靠的不是人脉而是各路神仙。其常居于—“五茶居”。
五茶居,取自人生五味一词,分别是酸甜苦辣咸。茶居位高楼,以木之材,依川而建,其厢房悬空。三廊木栏,雕有如意图。四面窗棂,刻有双凤朝阳纹。二人来此,方才可观,居以“左青龙,右白虎,前朱雀,后白虎”为屋场,中置一四象祥擂台,台下设各茶桌椅。偏侧,同他小声嘀咕了一句:“白缺一…真会选居所”。乍然,阁楼之上传来咳嗽之声。来人徒生逗趣之意:“咳…在下正是你口中所述之人。”
寻声而望,一扇半遮颜。片刻,扇子轻合。来人生得一双凤眼菩眸,右眸之下一泪痣。其琼瑶玉鼻,书生秀气之般。耳垂帘着钓耳兔之坠,挂饰时而摇晃轻垂。她看着坠链有些入迷,站于侧之人亦将手覆于其眼,是为遮蔽。男人轻叹,略有歉意出言:“许久未见,唐突了,未有冒犯之意。”来人至长廊缓慢而下,而后又将扇轻启,遮其颜,方才出口:“我这坠链…可不是谁都可赏得”,其言似压迫之意。接连启言:“说吧,此番所为何人?”幸而受他所护,她未受坠链所带玄机。过后,才知,原是坠链内覆迷迭香粉,可使其窥探者神识混沌。男人将图册许他,图册凌于空所展而后铺至茶桌。合扇,而依柄所视,慢吞言语:“此法器铸造者甚喜心经,又是家传之业所传人。”他摩挲着下颚,而后轻拍扇子至图册,脱口而出:“江南望氏,望无回。”此,便是要寻之人。
江南之地,烟雨浩渺,多庭湖。而望氏所居大宅于花月别院。二人至此处,院外是市井人家,街巷热闹。宅落内,廊道曲折,环有小溪,别有凌霄花。入宅,便现卵石小径,旁有铸器池,造有神剑之物。遍寻,四下无人,使人觉异。蓦然,檐上传来瓦片铺叠之声。仰首,一人恰纵身而跃。那人蓬头垢面,胡子拉杂,穿着普通极简白袖上衣,下着黑中筒裤,脚蹬人字黑平板拖。其神情疲倦,而后哈欠,不逊出言:“来者何人?寻我做甚?”男人俯首作揖,敬语:“蜀山派弟子,特寻招魂铃,尊请出世。”那人突哑然,而失笑出声:“原是招魂铃…也…确是时刻了。”余后,那人两手轻拍身上粉尘,向他回揖,解释:“容我换身行服。”片刻后,进内房,那人换着素白色长锦衣及黑靴。倒是眼眸明亮,清澈有光,棱角分明,兰眉浓重,似有一种若有若无的压迫感。内房出,其手捧着一红梨宝盒。她未敢交谈,只怕人生地不熟,却是也知:那宝盒中所存应是招魂铃。男人摊出图册,那人便双手而捧其宝盒允他。离去宅落之时,那人,也便是望无回,似心松懈语:“本为招魂铃护者,此番多谢二位。”
回途中,二人相谈。她言问了一句:“此招魂铃,到底有何特处?”。男人停伫片刻,而回:“此招魂铃可唤地魂之军,可唤地主,亦可唤孟婆。 ”听后,亦是哑然。她又问:“唤了孟婆,奈何桥处…可有无常?”。他扶额抿笑:“这……便是不知了。”。
二人相望远,为一人寻得招魂铃,抵达,约一处山落八角亭。远疏处,庙内传来空谷幽兰之钟音。来者,气息寒冽,厌人之感,又似有杀意,而戴着半银面。至他身前,不容侵犯之语:“可是寻到招魂铃?”。近后,其气息更甚。稍滞,他挡住来人,将她拉至身旁,唤言:“所寻可是招魂铃?亦或是……婆子?”刹那间,杀气凌人。她亦感,而轻言:“唤了孟婆……所为何人?”。稍顿,杀气息更。来人沉声:“或许……她喜得你。”她朝至来人所处,温吞出声:“不知,可否一见?”。风过,少顷,半银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