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暖的马车里,楚无渊随手替楚濯梳理着烟青色大氅的雪白毛领,状似无意的问道:“团子,你喜欢这个娘亲吗?”
捧着姜十六刚买回来的糖糕,正吃得不亦乐乎的小团子囫囵回答:“喜欢!爹爹,我喜欢的。”
“嗯,那你喜欢她什么?”
“喜欢娘亲好看!”
“呵。”
“爹爹最好看!”机灵如楚濯,赶紧咽下口中的糖糕给楚无渊顺毛。
已然习惯小团子甜言蜜语的楚无渊满意的点了点头,又道:“既如此,那你展开仔细说说,是喜欢她什么?”
“喜欢娘亲温柔!”
“嗯。”楚无渊等着团子继续开口。
“娘亲声音也好听!跟唱歌儿的小鸟一般好听。”
“嗯,还有?”萧竹声音好听这一点,他也认可。
“唔……”小团子有些为难了,他才多大点!喜欢一个人怎么还需要一一例举这么多缘由呢!可这狗爹爹明显还不满足。
对了!他怎么把这个忘了!“爹爹、爹爹,娘亲还特别香!”
楚无渊闻言一怔:“什么?”
“我说,娘亲闻起来特别香!真的真的!香香的、甜甜的,唔…比这炸糖糕还香!”说罢还不忘往自己嘴里猛塞一大口。
对于楚濯的比喻,楚无渊有些无语,他无法想象一个被比作食物的人能香到哪里去。看来这么问是无济于事的,只得单刀直入道:“团子,你如此亲近她,是不是因为她给你的感觉很熟悉?”
“嗯嗯!爹爹,娘亲真的不是我的亲娘亲吗?”小团子其实也很费解,萧晴给予他的那种莫名的亲切感,做不得假。
楚无渊眼底划过一丝狠厉,用不容置疑的语气道:“濯儿,你亲娘的身世为父不是早就告知过你?怎么,信不过我?”
楚无渊在楚濯面前很少以【父亲】自居,更多时候都自称【爹爹】,现下他显然是有些动怒了。
“爹爹,濯儿不敢……”自知失言,楚濯的小脸窘迫得涨红。
“嗯。那你再仔细想想,可是你在我之前便认识的?”
“唔……爹爹,濯儿实在记不起来。”想破了脑袋楚濯也记不起任何与萧晴有关的画面。
萧晴的反应实在反常,楚无渊不得不多想。不过眼下看来小团子这条路是走不通了。
想来也是,在遇到自己前小团子可一直都生活在边境,据他了解萧晴可从没去过北方,何况那时的团子才刚满周岁,记不得事才是正常。
楚无渊叹了口气揉了揉楚濯的小脑袋,试图缓和气氛:“想不起来也罢了,量她也翻不出什么浪来,左右爹爹也能护你周全。”
“爹爹霸气!爹爹威武!”看着楚无渊稍加缓和的脸色,楚濯立马顺着台阶往下走,还吹起了彩虹屁。
楚无渊是又气又好笑,实在不知那闷棍子怎么就能生出这么个古灵精怪的儿子来。不过也正因为有鸟儿般欢乐的小团子作伴,他才能挺过这在地狱中厮杀的几年。
这也是为什么他在行宫过得再苦再难都不曾去求过狗皇帝,现在却愿意为了楚濯数次上书讨要一个【小世子】的名号。
楚濯于楚无渊而言,不是父子却胜似父子。他不愿意再听见别人唤他作【小野种】,他要给楚濯一个像样的身份。
楚熙哪怕能批复楚无渊的奏折一次,点个头同意给予楚濯“世子”的称号,答应把寸土不生人丁稀少的北境边城作为自己的封地,他此番都不会上京。
上一辈人的恩怨就让上一辈人自己去了断,他并不是非要掺合不可,哪怕这里头牵扯了自己的母妃。
血啊,楚无渊实在是见够了。那血腥味啊,也确实是太臭了。
可惜,皇帝老儿还是这副狗德行,楚无渊还是不得不在平定北境后亲自来走这一遭,进到那肮脏的皇城里亲手拿回属于自己的东西。
而萧晴,则是皇帝和赵家对他擅自活着回京的警告。
他读懂了,他们这是在说:
【北境就算是块偏远荒凉、无人踏足的废土,种不出一粒稻米、缴不足扬州一成的税银,朕也舍不得给你这傻儿子。】
【楚濯虽是你楚无渊的长子,但我赵家也绝不会认可你这血统不纯的一脉,让胡人的脏血污了我大雍的朝堂。】
【你个有娘生没娘养的,别以为本宫不知道你突然回京想做什么,凭你也配?当真是赛音那浪\''蹄子的贱\''种!也好,就让本宫好好教教你如今这天下谁说了算!本宫让你娶霄儿的胯\''下玩物为妻,你焉敢不从?】
楚无渊手握整个北境军,他当然有能力自立为王雄霸北境,但狗皇帝和赵家是绝对不会轻易妥协的,他们势必会搜刮百姓、聚财充库、招兵买马、发动北伐之战,届时将民不聊生。
如今的大雍朝廷虽不算清明,但在前几位明君的不懈努力下,却也算得上是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