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1 / 2)

世人皆说四皇子楚无渊是当今圣上不可触碰的逆鳞。

四皇子由曾经宠冠后宫的陇贵妃所出,幼时聪明伶俐备受圣宠,不过自从陇贵妃仙逝后境况一落千丈。

传闻那段时日皇帝茶饭不思、无心朝政,每每有人提及陇贵妃或四皇子都能使得圣上悲愤交加。世人皆叹皇帝用情至深,自然也就把他那股莫名的邪火,视为对要了陇贵妃性命的病魔的愤怒。

太后和皇后当机立断,将陇贵妃整个宫里的物件都安置到了远在京郊的行宫,防止皇帝继续睹物思人。当然,这些个被挪走不复出现的物件,也包括了时年九岁的四皇子。

渐渐的,无人再在皇帝面前提起这对母子,甚至连皇帝都快忘了自己还有这么个儿子。

直到六年前,叶太傅在宫宴之上提及已年满十八的四皇子,众人这才又想起了这号人物。天家向来无情,皇帝似是回忆起了那段萎靡不振、令人不齿的日子。而身为那段耻辱的人证,四皇子再次被帝王放逐,眼不见为净。

皇后赵氏贴心为君解忧,替他寻了个北境军营的去处。孟太傅几次出言阻止均被参知政事赵文化解。

可谁人不知北境近年接连与大小游牧部落产生摩擦,战火纷飞,四皇子无依无靠孤身一人,这一去能否活着回来无人知晓。

皇帝这是要弃了四皇子呐。

— —

“今晚的月色真美。” 饱满圆润的月亮泛着荧光,倒映在一对异瞳凤眼之内。凤眼的主人随意倚靠着屋脊,轻声叹息:“可惜日后难以再见这轮明月。”

“主公,何至于此。”屋顶上悄无声息的闪现一道人影,拱手谦卑的立于男子身后半步。

楚无渊撩起眼皮向身侧睨了一眼,饮尽杯中酒,半晌后笑道:“成个亲而已,我又何至于举兵相博?”

“这哪里是成亲!这!这!这是侮辱!”男子声音越来越大,气息逐渐不稳。

“哎哎哎,我说姜十六,你能不一天天咋咋唬唬的吗?”跨坐在屋顶旁那根大树杆上的姜十一反手掏了掏耳朵,边弹尾指边道:“主公不都说了成个亲而已?”

“这女子是何人你又不是不知!”姜十六大声呵斥,气红了眼。

姜十一可最爱看这傻大个生气的模样了,忍不住晃着小腿逗闷:“我还真不知?你给说道说道?”

“你!他们这分明就是在恶心人!随意打发一个狗太子□□的玩物给主公,殊不知是不是东宫派来的细作!”姜十六越说越气。

“十六,慎言。”楚无渊温声打断二人的争吵,姜十一和姜十六浑身肌肉瞬间紧绷。要知道,楚无渊在北境可是有个响当当的名号——单目罗刹,据说这是几乎被楚无渊屠族的白头部余孽所起,意为独眼恶鬼、食啖于人。

“主公,属下有罪。”二人双双单膝跪地恭声道。

“十六,自去领罚。”

“是。”姜十六抬眼狠狠瞪了瞪姜十一,闪身离去。

楚无渊平静的为自己斟满酒,望着杯中月少有的露出一丝迷茫:“十一,你说是我做错了么?”他不是看不出底下人的不忿,也不是看不见他们蠢蠢欲动的野心。从军六年,从最底层的步兵爬到北极卫首领、北境军实际掌权人的位置,楚无渊的敏锐超乎常人。

“主公做什么都没有错。”这是姜十一的心里话,在他看来主公无论做出怎样的的决定最终都一定是对的,因为楚无渊终究会把他的选择变成唯一正确的道路,如同过去无数次的胜利。楚无渊就是有这样的才干与魅力。

“十一呐,我不想兴兵造反去做那劳什子皇帝,太累。我也不愿割据北境自立为王,百姓会苦。”楚无渊半眯着眼向皇城的方向望去,声音不带一丝温度道:“我呐,只想名正言顺的拿回属于我的东西,体面安稳的度过此生。”

言罢楚无渊将杯中酒一饮而尽,起身拂袖拍了拍灰尘,似是商量的低声道:“等京城事了,我们就回北境可好?底下有想做官的,我给他土地和财宝;有想回家的,我给他盘缠和路引;有那拎不清还想继续跟着我的,唉,那便继续跟着罢。”

“但凭主公吩咐。”姜十一难得正经。

整晚,楚无渊都没有再提及那个令姜十六气得发抖的女人。

“恭喜四殿下平安归来,喜得良缘!”眼前人掐着嗓子挺直身板站在驿站门外,丝毫没有作为奴才的谦恭,趾高气昂继续道:“感念太子殿下心系于您,这不,特意命奴家在此恭迎殿下您回府呢!”

跟在楚无渊身后的姜十六一言不发却把拳头捏得死紧,仿佛下一秒就会徒手捏爆眼前这阉货的头骨。

“小、小弟多谢大、大皇兄挂怀!”楚无渊快步向前,爽朗的笑着回应,仿佛完全听不出对方的不屑与挑衅一般。

【果然,同传言一样!】黄道喜内心窃喜。这个四皇子屡次被放逐,行宫九年、北境六年均无人好生教养,空有一副骇人皮囊,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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