村长、吴兴农以及远远就开始喊“兴德,兴德在哪里?”的兴德媳妇。
兴德媳妇看见面容憔悴身负刀伤的吴兴德,顿时泪如雨下,“怎么伤成这样,快回家躺下休息。”
身后跟来的吴兴农上前架起吴兴德,和吴栓柱一起用力,想把他扶起来架回村长家去。
可是吴兴德却出言制止,喘着气虚弱地对身侧皱眉担忧的吴村长道:“爹,府城要平匪乱,衙役正赶来这边征兵,快跑!派人给林家村去个消息。”
一句征兵,让围观的村里人炸了锅,连年战乱已经让这个村里留下的大多数是老弱妇孺,几年天灾之所以还没有逃荒,不过是对朝廷还有那么一点点的奢望,也许会颁布定食诏令,好让他们有个暂时安顿的地方。
可是他们等啊等,等来的不是定食诏令,而是征兵令!
家有儿郎的人家哭天喊地,老天爷和皇帝都不让人活了呀!
大家都围着吴村长,“村长,想想办法啊,我家就剩小儿了,不能去啊,不能去啊!”
吴村长深深地叹了口气,示意二人送吴兴德先回家,然后朗声道:“每家派一人到我院里集合开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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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完会回来的李氏格外沉默,忙忙碌碌地不停歇。
宁久薇看见李氏进厨房把蒸好的馒头盛起来,又拿出个大盆开始揉面,宁久薇不解问道:“婶娘,这么多馒头咱够吃三天了,还要做吗?”
李氏抬起头来,眼眶泛红,声音却依然平静而坚定,“久薇,咱们去无为城找我儿吴光前好不好?”
宁久薇点点头,无为城似乎比这里生活条件更好些,当然同意,“好啊!所以这是要做我们的路餐吗?路上会不会很危险?像我们从青石县到这里那样,都是灾民。”
“会,不光是灾民,还会有恶民、兵匪、野兽......自古逃荒多磨难,久薇,我们没别的选择了。”
此时宁久薇心中纠结,该不该把空间一事告诉李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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往日因节省体力少有人走动,以便节省粮食而死气沉沉的吴家村,今日像是活过来了一样,每个人都很忙碌。
村长家赶着老驴推磨,吴老太家在杀鸡,吴栓柱家在杀羊,老人们围着树剥皮,半大的孩子都在田埂间挖草根。
纠结的宁久薇抱着小宝在村里溜达,走到村长家时,看见德嫂子在和面,但是面盆里的面团黑黢黢的,德嫂子给她解释道:
“这是今年春天多日大雨后地里长出的灰灰菜,灰灰菜本就可以吃,秋天结出的灰菜籽晒干磨成面,再添些粗面,烙成干饼能放很久,适合路上吃。”
吴老太家的四只鸡已经杀完,吴王氏带着林氏正坐在院子里整理剥下来的树皮,吴王氏也不吝传授她:
“这是树皮,去掉老皮,留下嫩皮,蒸熟晒干研磨成粉,就跟麦粉似的能吃。榆树皮做成面条偏甜,杨树皮苦涩,麸皮、树皮粉和草根粉都掺和在一起做成烙大饼,带在路上吃。”
还有的人家在炒豆子,炒小麦粒,说是冲水就能吃,很方便,当然能吃得起炒小米炒麦粒的是少数,更多的是麸皮树皮草根粉级别的料理。
这些骚操作宁久薇真是大开眼界,心中感慨即便生活困苦,人民的智慧却是无穷的。
不过为了存放,村里人的干饼做得很硬,添加了麦糠、树皮和草根,发苦还剌嗓子,宁久薇自己肯定是吃不惯的,也不能让小宝吃这样的食物。
但是路上一起行进,村里人不会三餐都停下来做馒头和粥水,如果自己从空间里取出来喂给小宝,一定会被别人发现的。
只有李氏能帮她,她心中其实已经有了答案。
回到家中,看见李氏在炒小米,宁久薇靠在厨房门边,扭扭捏捏地对她道:“婶娘,我有事和你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