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林鹿回家以后,阿昊开着小蓝车疾驰到家。
他并不知道,他走以后,林鹿并没有马上回家,而是悄悄躲在墙角目送男友驾车远去,以及在楼下的回廊踱了很久很久的步。
阿昊到家以后,甫一推门,迎接他的,竟然是母亲那双疲惫到深陷的眼睛。像是哭过很久。
没有更多的对白,他直愣愣地带上了沉重的房门。
从那次之后,本就沉默寡言的阿昊变得更加沉默了。特别是面对女朋友林鹿的时候。
从最初的日夜形影不离,到现在每周约会一次;从每日1.5小时的绕城接送,到现在偶尔会去一次;从最初的半晌缱绻,到现在的终极冷场。
林鹿终于还是忍不住,开口问了为什么。
“你知不知道,其实你很烦?”在打破沉默的那一刻,她收到了这句逼仄入骨的狠话。
掐指回溯,这竟是拍拖以来,阿昊第一次这么凶自己。
在那个没有星星的漆黑夜晚,林鹿眼含泪水,任由阿昊的冷酷吞噬掉自己。她从车内夺门而出,头也不会地走掉了。
几分钟过后,小蓝车也消失在了仓皇逼仄的夜海中。
这之后的几天,他俩毫无悬念地一致保持缄默。不打电话,不发短信,也不见面。
而深陷迷惘和情网的林鹿,几次想拨通阿昊的电话,可按到最后一个数字的时候,她却放弃了。就连她自己也不知道是为什么。
比保持缄默更加有默契的桥段是在过了大约一周以后。那天夜里,林鹿终于收到了宇文昊的短信。上面清晰地写着几个刺眼的字:不如我们分手吧。
不如我们分手吧。
不如我们分手吧。
林鹿默念着这句话,心像刀割一般生疼。手却不听使唤地在屏幕接连打出:好啊,好啊,分就分吧!——这几个口是心非的字。
几秒钟后,信息发送成功了。
林鹿和宇文昊,分手了。
“下个周末小林过来的时候,做点什么好呢?”阿昊爸爸的话音还回荡耳畔。
这不会是和叔叔最后一次照面吧。林鹿哀伤地想。她越想越丧。越丧就越想念阿昊。
“我想知道他这几天过得怎么样。”林鹿给江腾发去短信。这是她离开新闻网站以后第一次和江腾联系。目的也是为了追踪宇文昊的动向。
“他很不好。”江腾很快回复了。“双眼浮肿,胡子拉碴,不停抽烟。”
天呐。林鹿的心在颤抖,阿昊他竟然这么难受。这么难受。
她多想,下一秒钟就出现在他身边……告诉他,她是多么多么地追悔与愧忏,认同他的狠心与决定。可问题的症结到底在哪里?
但这只嘴硬高傲的小鹿并没有任何实际行动。她把自己禁锢在原地,锁上心门,把对阿昊炽烈的爱粗暴地挡在门外。任自己痛到麻木。
另一边厢,阿昊的家中,这些天时不时会出现一个熟悉的身影。她倩影高挑,眉目含情,知书达理,忙前顾后。一边安慰情伤未愈的阿昊,一边陪伴忧心不已的昊妈。
一个风清月明的夜晚,已经很久没有登门拜访的姜蜜,出现在了宇文家门口。她轻轻叩了两下,结果开门的竟然是……
“阮妍……你来啦。阿昊他好么?”她竟一点也不惊讶,像是,早就知道。
“蜜姐,他好多了。姜阿姨……也挺好的。”阮妍镇定自若地答道。
“那你们……”姜蜜波云诡谲地一笑,缓缓走了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