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五个月,百姓迁居各村县,永州渐渐安定下来。
太子经历半年多的磨砺,稳重了不少。
我们很快返回了京中。
苏晟乐每到休沐日总会来与我讨论民生教化之事。
她说着说着总会沉默,之前她批注校对的《天论》毫无作用,皇帝变本加厉,只要有一地发生灾害,就让礼部筹备祭天大典,国库都快被他挥霍空了。
我们这个皇帝陛下真是个矛盾复杂的人,一边知人善任,一边打压百官,一边求仙问道,什么都沾点,什么都做得不绝对。
这天下他治理得不好不坏,繁荣昌盛有,苦困贫瘠也有,两个极端,互不干涉。
苏晟乐摇头苦笑,说希望这样的日子不会太久。
确实不会太久了,吃了那么多"仙丹"的皇帝陛下,就算突然暴毙了也不会有人觉得奇怪。
成康二十八年春,帝崩,皇后秘不发丧,召齐王入宫,诛之。
太子赵昕虑即位,改元太清。
太清元年,太后垂帘听政,与刘柯一党分庭抗礼。
后一年,由刑部尚书常说举荐,我入仕为官,在翰林院担任要职。
两年后,太后改翰林院为内阁,我总算位极人臣,任首辅之位。
刘柯在朝中权力被分流,影响逐渐降低。
太后影响渐深,女学成功开办。
再过两年,大邺第一次女子科举也开科了。
太清九年,朝中局势稳定,谢谢登科及第,步入仕途。
八月桂花香味甜腻,我于书山居观书,叶望翻窗而进,撞翻一架子书。
他胡子拉渣,满面风霜,一看就知道赶了不少路。
我觑了他一眼:"这敞开的大门又不是摆设,何必要翻窗撞翻我的书。"
他挠了挠头说:"习惯了。"
我摇摇头,随他去吧。
叶望凑过来:"我听你的建议在江湖中开设了执法堂,现在已经初见成效了。"
我略微点头,翻了一页书:"立法之事牵扯众多,推行困难,到时候血流成河也不一定,你实力超群,能用武力镇压就别跟他们废话。"
他摸了摸下巴,上下打量我。
"怎么了?"我抬眼看他。
叶望讪笑:"没什么,只是感觉你没以前那么古板了,现在这个作风倒是有些像我家小……。"他突然噤声,小心看我一眼,"对不住,是我话多了。"
"无事。"我缓缓合上书,有些恍惚,"能听到你说我像她,我很高兴。"
叶望啊了一声,呐呐点头,又问了我一些管理的相关事宜,翻窗走了。
我缓步走回府邸,府中仆从按部就班做着手中的活计,盛夏蝉鸣不止,却让人感觉静悄悄的。
我走到老杏树下坐下,撑着头看树上的杏子。
一闭眼,又过了许多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