确定了一件事。
她借顾婉婉的尸体还魂了。
所以她被肉身所困,导致鬼术施展不出。
没有鬼术那她的公德还怎么积?谢婉儿一下有些摸不着头脑了,想要下楼去求助这位现代人,也就是顾婉婉的母亲。
刚走到扶梯旁,谢婉儿听见楼下传来了摔杯声,旋即女人提高声线在喊:“我女儿都亲口说了是别人杀的她,你们是怎么办事的,还是为人民服务的警察,能不能仔细办案子。”
谢婉儿不敢贸然下去,站在原地听墙角。
只听一个男人说,“魏女士,我们能理解您现在的心情,所以我们一听到这事,就立刻到您家里来,想了解了解情况。”
另一道浑厚的中间男音传来。
“阿虹,你冷静点儿,现在婉婉不是没事嘛,让她见见警察,也好。”
谢婉儿探出头去看,是在灵堂的中年男人。他正搂着顾婉婉母亲的肩膀,一边安抚她的情绪,一边替她和警察交谈。
“郑警官,您和同事先坐,我去叫婉婉下来。”
“不许去。”魏虹拍了拍男人的肩膀,“她现在在休息。”
那男人又哄着她,“行,不去。”转头对几个警察道:“您看婉婉妈妈现在精神状况也不太好,婉婉也在休息,不如等明天,你们再来。”
姓郑的警官也没办法,毕竟受害者家属经历这种事,情绪起伏大是很正常的事。
“行,那王先生,魏女士,我们就先走了,明天再来了解情况。”
王先生?谢婉儿轻皱眉,他难道不是顾婉婉的父亲,但是他却和顾婉婉的母亲魏虹女士举止格外亲密。
见顾婉婉的母亲伏在男人怀里哭得厉害,谢婉儿占用了她女儿的身子,也想替对方查明真凶,便站了出来。
“没,我没休息。”
闻言,楼下几人纷纷抬起头。
见女生步伐轻快,走起路来并未发出任何声音,便已经顺着楼梯下来了。
顾婉婉穿着一条杏白色长裙,脸上画着淡妆,唇上的血色并不足,远远走来像是个幽灵一般。
警察是得知她诈尸,并说出不是自杀才来询问情况的,可亲眼见到前天还躺在解刨室里,今天就能站在眼前的女生,再坚定的唯物主义者,还是不免心惊。
好在这位郑警官还算沉稳,轻咳一声,便开始向她询问情况。
“顾小姐,您活——”郑警官顿了一下,改了用词,“您醒过来之后说不是自杀,是想起了案发经过吗?”
谢婉儿试着去适应她的新名字,沉默了一会儿,仔细回忆最后一丝记忆:
“我只听见钉木头的声音,还有火光,还有咔嗒咔嗒的声音。”
说着,顾婉婉瞧见了母亲脚下的粗跟鞋,上前抱着母亲的脚就将鞋给脱了下来,在地上碰撞。
面露疑色,她扣扣头,“和这个声音接近,但又不像。”
记录员在本子上快速几下她说的内容,然后抬头看着举止怪异的女生。
她不知道又去哪里拿了一根拐杖,在地上杵,“对了,就和这个声音差不多,但好像也差点儿意思,那个声音没这个脆生。”
顾婉婉又打开房门,去到屋外的水泥地上敲起了拐杖。
“对,就是这个声音。”
随着有节奏的声音,顾婉婉脑海里又冒出了一丝记忆。
声音很杂乱,她不得不捂住耳朵,闭上眼睛,极力分辨。
一行人看着她蹲在地上,不敢上前扰乱。
直到一分钟后,顾婉婉蹭地一下,站了起来。
侧过头来,目光如炬。
“贺先生——那个人喊了一句贺先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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此时贺家老宅,正在为家中独苗贺之淮身上的医学奇迹而震惊、欣喜。
贺之淮在十八岁高考结束的夏天,因为一场车祸导致右侧小腿骨粉碎性骨折,从而骨头坏死,肌肉萎缩,成了瘸子。
与此同时,这场意外带给少年的心理阴影不小,他竟也从此变成了哑巴,不再说话。
自小品学兼优,人品俱佳,被予以重任的贺之淮,从此就只能在轮椅上度过余生,贺之淮本人觉得没什么,贺家人倒是比他急上几分,但其中也有不少幸灾乐祸的。
比如他父亲的二哥,得知他不依靠拐杖的力量竟然站起来了,震惊之余,眼神中还透露着一丝怀疑。
贺之淮手里杵着拐杖就站在几位长辈的面前,表情寡淡,写起这事也显得轻描淡写。
【当时吓到了,条件反射而已。】
贺老爷子放下手里的老花镜,端起手边的盖碗儿茶,浅呷了一口。
语重心长道:“小淮,现在能走两步吗?”
贺之淮杵着拐杖准备走,贺老爷子抬手打断了,“不用拐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