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男人的素描头像，还没画五观，却画了一副精致的眼镜。
她也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突然就想不起高烬烽的脸了。
其实这也很正常，她的记性本就不大好，但奇怪的是连梓夜也忘记了，而且是忘得彻彻底底，就像从来没有见过高烬峰一样。
这时门口传来开门的声音，林灵恍若未闻，连眼皮子都没有抬一下，像被抽了灵魂的漂亮人偶。
进门的梓夜走到林灵旁边蹲下身来：“不是说好了去小青那里过除夕吗，怎么还没换衣服？”
“梓夜呀，老何就要死了。”
林灵平静的说着，似乎在叙述一件再正常不过的事。
老何是个医学天才，全名何东，照看了林灵六十多年，也正是因为老何林灵才能像个正常人一样活着。如今何东八十六岁高龄，也算寿终正寝了。
梓夜微微一愣，随即释然：“啊，差点忘了，是今天吗？要去送送他吗？”
“今夜凌晨两点，晚点我自己去就行。”
“ 好吧。哦对了，我给你把镯子拿过来了，你……嗯……如果不想的话，我把属于他的那个扣下来，你戴着九妖镯我不在的时候安心些。”
梓夜的话虽然说得有些吞吞吐吐乱七八糟，林灵却很清楚她在说什么。
九妖镯上镶嵌着和人签下契约的九位大妖的妖灵，是件具有绝对防御的灵器。
而梓夜口中的那个他就是九妖之一，林灵当初就是因为那只妖才差点死了，她被梓夜救回来后，足足躺了三百多年才得以重新站起来。
自那件事后，林灵就没有再戴过九妖镯。
林灵明白，梓夜以为她是因为某只妖才不想戴九妖镯，所以才将九妖镯收起来，一直没敢在林灵面前提起。
直到上次去秦岭寻王微的灵魂时险些出了意外，梓夜被吓到了，才不得不硬着头皮把九妖镯翻出来。
“扣了干什么，真不知道你这小脑袋瓜一天在想什么，给我吧。”
林灵笑着伸手，梓夜呆了半天才反应过来，将一个银色的手镯递上。
镯子上雕刻着复杂古朴的纹路，还镶嵌着九颗颜色各异的宝石。
之后两人便一起去了小青的酒吧。
林灵站在酒吧门口，抬头看着门头上亮着灯的几个大字——若白酒吧。与此同时她手腕处的九妖镯上，一颗青色宝石正亮着微光。
小青也是九妖之一，很喜欢热闹，长年经营着一家酒吧，就连除夕都不打烊。
和小青相反，林灵喜欢清静，恨不得归隐山林的那种。所以无论来多少次，她依然适应不了酒吧里的吵杂。
好在是白天，又逢除夕，酒吧里基本上没啥人。除了两个服务员以外，只有吧台旁边还坐着一个男人。
那男人闷头喝着酒，而他旁边那个穿着青灰色寸衣，头发梳成三七侧分的调酒师就是秦若白了。
秦若白，小青给自己取的名字，他很喜欢若白这个名字，以至于连酒吧用的也是这个名。
瞥见门口的林灵，小青朝她眨了下眼，手中调酒的动作却没有半点停顿。
“来啦老妹，小夜夜呢？”
他说话有些许轻佻，总是咧嘴笑着，眉眼含笑。总之一句话，男生女相，而且是很多美女都要自惭形秽的那种女相。
“停车去了。”
这个世代的车虽然都是AI代驾，不用人工操作，但为避免不法之徒利用其犯罪，系统必须感应到有人在驾驶位才能启动。
说完林灵走到那个喝闷酒的男人旁边坐下，然后撑着下额打量着男人。与小青不同，这位剑眉星目，风姿绰约，透着种让人安心的沉稳。
然而引起林灵注意到，则是他脖子上那两颗并着的朱砂痣。
奇怪，这不是小毒蛇的印记吗？林灵又看了眼正熟练的调着酒的小毒蛇秦若白，那家伙装得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让林灵都差点以为是自己搞错了。
林灵几乎第一眼就认出了这个男人，尽管她的记性不太好，但这位的执念实在太深，想忘都难。
这人曾在鬼道之中徘徊了上千年而不思往生，当初林灵几乎想遍了所有办法都无法度化他，简直是当之无愧的鬼道最强钉子户。
没想到的是林灵病了三百年没下鬼道，这家伙反而自己想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