八月中旬,N市各个高中学校打着补课的名头陆续发下开学通知,告知学生早日返校,进行为期两周的补课。
说是补课,但谁都知道这和正式开学没什么两样。
被剥夺四舍五入将近一个月假期的学生苦不堪言,却也只能任劳任怨背上沉重的书包骂骂咧咧去了学校。
今天,艳阳高照,N市第二中学高二生开学。
二中的不成文规矩是高一下学期期末填写文理分科表,高二开学当天直接去新的班级。
但学校的桌子是由学生自己交钱购买的,归属私人物品,桌跟人走,也因此分班最难的就是搬桌子。
尽管学校再三要求桌子要抬起来,不要拖在地上制造噪音影响高三生学习,却还是再所难免地时不时从高二教学楼发出桌子拖地的声音。
凌晚一个人抬起桌子,走两步歇三秒,她自认力气不小,却也抬不动满桌的书。
偶尔,还要弯腰去捡从桌洞掉出来的书本。
还是一个男同学看不下去,大发善心帮她抬到教室。
高二(6)班门口,凌晚对男生说:“搬到这就行了,谢谢,剩下的我可以自己来。”
男生告别后,凌晚费力抬着桌子进班,视线在班级扫过,最后选择了教室后门倒数第二排的靠墙位置。
因为这位置不起眼,老师也不经常察觉。
前桌是个很自来熟的女生,头发扎成一个高马尾,看起来很豪爽,笑嘻嘻地和凌晚打招呼:“你好,我叫唐诺,唐朝的唐,诺言的诺。”
和外表不符的是她的名字很甜糯。
面对新同学的善意,凌晚礼貌笑了笑:“你好,我叫凌晚。”
然后不知道说什么了。
但唐诺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一样,眼睛直勾勾地盯着她:“你有酒窝哎,笑起来很好看。”
“啊?”其实唐诺不是第一个这么说的,但凌晚还是不好意思地摸摸头,有些不适应,只僵硬地说,“谢谢。”
“你好可爱,”唐诺盯着她的眼睛,“被夸一下就脸红了。”
后门走来两个男生,一人拖着一张桌子,脸上汗如雨滴,气喘如牛。
宋启抢占先机,毫不犹豫地把桌子拖到后门靠墙,也就是凌晚的后桌,最后一排。
他洋洋自得地倚在墙上:“我这位置好啊,靠墙安全,还他妈离后门近,吃饭跑得还快。”
郑一航拉着桌子和他的对齐,看他得意的样子,忍不住吐槽:“对对对,玩手机还方便老师收。”
二中明面禁止学生带手机进校,但又由于学校在查手机方面管得松弛,大部分学生都会偷偷带手机,只要自己小心不让老师没收就行。
上课时间会有年级主任不定时巡逻,这些老师总是神出鬼没,不是爱从窗户突然出现,就是悄悄站在后门。
宋启那个位置是最容易被逮到的一个,一逮一个准。
唐诺支着个下巴,看着两人耍宝,吹了个流氓哨:“嘿,又在一个班啊。”
“呦呵,这不缘分吗。”郑一航笑着说。
见只有他们两人,唐诺好奇问:“怎么就你们两人啊,江清嘉不在这班吗?”
“怎么不在。”郑一航灌了几大口水,“妈的,说到这个就来气。”
他语气愤愤,“今天开学,给他打多少个电话都不接,八成现在还睡着。”
“老子还得去给他搬桌子。”
唐诺先是哈哈大笑表示这的确是江清嘉的常规骚操作,随后又表示对郑子航这义气哥们的同情。
最后郑一航和宋启骂骂咧咧地去搬桌子。
凌晚一边默默收拾自己的书本,一边提心吊胆,尤其是在看到郑一航他们把江清嘉的课桌和她并齐后,呼吸都滞了一瞬。
她真的不想和鼎鼎大名的“问题学生”坐在一起。
江清嘉的名声在学校实在算不上好,成绩倒数且不上进,打架狠厉,脾气不好,尤其是他出众的脸吸引了不少女生,她甚至觉得未来自己都不会太平。
更何况,还发生了那样的事。
唐诺也是满脸不乐:“你怎么把他的课桌放在这,这不带坏好学生吗。”
好学生指的是凌晚,见她第一面就知道她性格乖软,好欺负。
让她和江清嘉坐一起,这不羊入虎口吗。
“哎呦,”郑一航一脸奸笑,“这你就不懂了,我让他坐这是折磨他,他只喜欢坐角落。”
凌晚:“……”
到底谁折磨谁?
难道不是折磨她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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开学当天上午都留给学生搬行李,适应环境,下午才正式上课。
上课铃打响,班主任胳膊夹了一本书,左手捧着一杯泡着枸杞的水,右手拿着一根不知道从哪折来的树枝走近班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