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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月十九,雨,卢频伽坐在书案前,临着卢君陶的书帖。这样下雨的天气,她最喜欢一个人待在家里。旁边有一只狸花,正玩着一根鸡毛,在屋子里跑来跑去,冲撞了放在一侧的《礼记》与内官送来的妃礼则——那是之后册妃礼要学的。卢频伽吓了一跳,没办法只能叹口气,“阿玄,你怎么又撞到书啦。”

狸花又跑了出去,盯着外面出神,卢频伽只好放了笔在砚台上,而后前来查看。雨打芭蕉,落花也被打落在泥土里,不过卢频伽没有伤春悲秋的习惯,并没有黯然神伤,“频伽!频伽!”

是崔文犀的声音,上次乐游原一别,竟是许久未见了。“文犀,你怎么来了!”卢频伽忙着上前迎接,“来了也不和我说一声,我好去接待。”

“哪用接待嘛。”崔文犀嫣然一笑,又想起昨夜的事来,脸颊忽然涨红,眼神飘忽不定,“频伽,我……我昨天……和李敬远……一起睡觉了。”卢频伽还没明白,“哦,他不敢一个人睡吗?还是他没喝酒不会吵到你所以你才愿意跟他一起睡……”话已至此,卢频伽瞬间明了,只好捂住嘴以掩惊讶,“那很好啊,你们不是成婚好久还没……吗,现在岂不是刚刚好?”

崔文犀点头,难掩笑意,“还……还挺好玩儿的。一大早起来看见一个大活人躺在身边,我还不怎么习惯,反正现在我老是想昨儿个晚上的事。”她凑近卢频伽,“你之后要嫁给太子,估计也会跟我一样吧。我跟你讲,昨天李敬远像变了个人,我们两个直到后半夜才睡着,他好安静,第二天起来后我看见他一直在我旁边睁着眼,原来他没睡着!”

“他为了让你睡着,自己一宿没睡?”卢频伽打心眼里高兴,崔文犀终于不用像之前那样每天怄气,“他这是得法师点化了么,怎么突然开窍了。”

崔文犀神情羞涩,与卢频伽入了座,“我们是好朋友,这话告诉你,我倒不羞。对了,”说着,崔文犀拿起身后的食盒,“昨天那个怪人终于出现了,之前是在梁王府,没想到跟着我哥的军师也来了崔府,这盒糕点是他今天特意给我的,名叫巨胜奴。”

卢频伽默默记下了这日的点心,这种点心是寒食节极为流行的,又称油炸寒具,糯米粉做的,里面包着蜜,下锅油炸就做好了。

“他认得你,还知道你认得我?”卢频伽越来越相信卢隐是被掳到崔府去了,但具体是谁做的,她还不知道。不过既然能在崔府待下来,说明得了崔尚书的首肯,而崔尚书又是前朝国舅……也就是说,掳掠卢隐的人,跟崔尚书暗通款曲,而崔尚书又是前朝贵族,和梁王联姻,梁王同时还与萧公之子交好。

“嗯,看起来和我哥的军师关系还挺好的,你知道吗,那个军师人还怪好的,就是后面那个剑客,偏偏就是上次来找李敬远那个,看来他们和李敬远很早就有来往了。”

他们的关系已经很清楚了,就是想搏一搏,在皇位更替之时,赚个大的,保全族吃喝无忧。在这种人眼里,有没有赢面都不重要,千里之堤溃于蚁穴,只要能找到攻破太子的小口,就能借机发挥大获全胜。

对太子而言的赢面,说不定就是太子的致命软肋。卢频伽还有些后怕,当初世族都不敢与太子结亲,不是因为看不上起于行伍的李家,而是因为皇帝对太子的敲打令世族人人自危。她已是准太子妃,就必须和太子并肩。

女人在政党之间斗争的重要往往为她们自己所忽略,卢频伽看着眼前的崔文犀,这样一个姑娘,不明白自己在做什么,身边所有人也都瞒着,包括卢频伽,她不能说,只能等到事成之后,向崔文犀赔礼道歉,哪怕崔文犀很有可能不会原谅。

那一刻,卢频伽为自己的冷血感到胆颤,她在利用一个把自己当作知心好友的姑娘!利用崔文犀害自己的丈夫,通风报信,还不是太子妃就已经将自己归于太子一党了。

崔文犀看卢频伽不说话,心里更是没底,“频伽,我好怕,你们一个个都很严肃,李敬远也是,我感觉他这么一个吊儿郎当的人,竟然有一天真的认真起来,肯定是要有大事了。可是我却一直出卖他,一直把他的秘密往外说……”

“你是为了大周社稷。”卢频伽把手放在崔文犀冰凉的手背上,哪怕自己心里更是忐忑,“臣子要忠君,天底下的君,除了陛下就是太子,臣叛君,按罪当诛之。”

听到这个“诛”字,崔文犀心里紧了一下,不由得想起《左传》里“人尽可夫,父一而已”的故事来,放到这里,就是“人尽可夫,君一而已”。崔文犀还记得,雍纠在郊外被杀之时说的那句话——

“谋及妇人,宜其死也。”

她在杀李敬远!她在杀人!卢频伽也是!她握紧了卢频伽的手腕,“频伽,你告诉我该怎么办?”她像极了当初不知如何做决断的雍姬,是应该“忠于君父”,还是“亲亲相隐”?“你说李敬远,他就不能好好过日子吗?非要争来争去的。”

“谁知道后面会怎么样。”卢频伽宽慰着她,同时也深感自己的无情与心狠。卢频伽心里确实想过李敬远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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