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死(1 / 3)

傅花醉行至绮霞坊,阿蓉开了门。“璧月在吗?”

阿蓉早知道傅花醉脾气不好,每次看见这人都要吓一跳,尤其是看见傅花醉的衣服,邋遢不羁,头发蓬乱,脸上还有几道疤,一拉下脸就更可怕了。“璧月姐姐在呢。璧月姐姐!”阿蓉朝着屋内喊去,渴望璧月赶紧来救场。

璧月披散着头发,坐在屋内的席子上,衣襟半敞,露出脖颈和半片胸脯。垂下来的头发散到前胸,只用了一根簪子扎着。她怀抱琵琶,一手拿着拨子,一手调弦——明日要表演,现在把弦调好,就不用起太早了。听声璧月抬头,看见是壮硕身影,就猜出来是谁,“原来是傅花醉啊,有请。”

傅花醉或是知道自己的佩刀吓到人了,就解了下来放到一旁的兵器架子上,坐到璧月面前,“这些日子,还好吗。”

璧月整理了下乌黑浓密的鬓发,把琵琶放在旁边,“马马虎虎,还能怎么过。不过谢老大能给我们不少银钱,我们还不必接客,已经好很多了。以后的日子能这么过也行啊,我还挺喜欢弹琵琶的。”

“等我干完大事,还在的话,就带你走。”傅花醉收敛了方才的凌厉,四周的烛台无端让他温和了起来。璧月听了,先是一愣,然后笑道:“我不需要承诺,待在雁回城已经很好了。一个弱女子,怎么可能去商道像你一样潇洒自在?更何况还是一个有点姿色的女子,万一被人觊觎又当如何?乞求你的保护吗?如果有一天我年老色衰,你不想带着我,我又该怎么办?”

“你不要把事情想得那么糟,而且我也不是那样的人。”

“你不怕死,可我就想赖活着。我一直都在雁回城,你要是想我了,就回来看看。”璧月垂眸,盈盈秋瞳中有无限情意,“你是浪子,浪迹天涯,累了回来,我为你弹拨一曲。”她的笑永远是绵绵情思中带着几分哀绪,化不开也散不开。

“我知道你在害怕,”傅花醉握住她的手腕,从手掌中传来力量,“因为你的家世,你只能隐姓埋名,不敢出去。可是一直待在这里,你会更难受!”

“太迟了。”璧月绝望地看着他,“太迟了……不是吗?我已经没有家了,谢老大给了我一个家,你让我怎么相信你们,当年下令抄没我家的,不是别人,是你效力的人啊……”

司徒家,豪商,盘踞西境许久。唐不器甫一上任,司徒家并不配合。于是唐不器以司徒家里通外国之罪抄没其家财产,然而,这一切在人看来仅仅是西境军费不够的欲加之罪。司徒家女眷,亦被变卖为奴,入教坊为妓。那时候的傅花醉,是长史傅伯玉之子,在处斩的菜市口冷眼旁观了这一切。

“阿耶,你说这都护会不会太过分了?司徒家也没做错什么……”

“士农工商、士农工商,谁在前面谁在后面?”傅伯玉长叹一声,“唐不器锋芒毕露,急着杀鸡儆猴,不就是为了多收税嘛。但也没必要这么……恐怕他也不会有什么好下场啊。”望着四起烟尘,和掉在地上鲜血如注的头颅,傅伯玉赶紧捂住了孩子的眼,“不行,我得早做打算,不能跟着唐不器把命玩儿没了。”

于是之后,都护府屡次发生刺杀,雁回城谢宁出了几个武功高强的剑客负责护卫,刺杀才渐渐止息。也因此,雁回城和都护府之间有了千丝万缕的联系。傅伯玉辞官,干起了老本行——锻打兵器,并锻造出一刀一剑,将其中的剑送给了谢宁。

璧月当年也有不解,为什么谢宁不仇视唐不器,却选择帮助这么一个刽子手?不过谢宁经常保护弱小,行事一定有她自己的理由。所以,璧月也没问过。

傅花醉躺在席子上,赶路疲惫,想起之前在都护府的事来。任厥把令牌交给他,那人当真奇怪,明明仕途顺利,又是萧公门生,却还是毅然决然,把潜渊卫的令牌给了他。

“崔神秀必反。都护告诉我的,他目光独到,一定有他的用意,而我也这么觉得。傅帅,你和我们都认为,柳将军之死不简单,而我又不能贸然脱离回京的队伍。思来想去,只有把这个令牌交给你,你一人一骑回京,比我们快出一段时日,提前告诉太子,让太子早做准备。如果这个消息由我带给太子,就太迟了。”

“你不是萧公门生?从你第一次找我的时候,我就想问了。柳大无端被害,和漠北,和崔神秀有关系,这是我的直觉,只是没有证据。无论如何,我会用我的刀剑替他报仇,没想过你会来找我。”

“任厥布衣半生,确实是因为得了萧公提拔,才能有今日。但我也知道,在恩惠之上,还有无可超越的东西,那就是公道。为了公道,任厥就算和萧公决裂,也在所不惜,谁让我们都是他棋盘上的棋子——或者连棋子都算不上呢。我没什么顾虑,失去名位就失去名位吧,如果为了这点微不足道的名利忘了一直坚守的公道,那可真是因小失大。”

同时,他又想起桓孝晖的那席话:

“你和柳大一样狂妄,自以为自己在拯救!但这不是拯救,你觉得自由好,是因为你有刀剑又有武艺,没了别人照样能活,但西境不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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