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药箱,还堆着一些叫不出名儿的草药,除此外再无别物。
张慕行至案前,打开药箱,朝立于门口的王真挑了挑眉:“怎么,都到门口了还不敢进来?”
王真这才怯生生地进了屋。
“坐下吧。”他抬脚将旁边的圈椅踢到案前。
王真又乖乖地坐进了圈椅里。
屋内弥漫着一股浓浓的药香,轻风拂过,裹着屋外阳光的味道,让那药香里又平添了几许洁净的温暖。
张慕在她面前蹲下,人高马大的身子,哪怕是蹲下,也比坐着的她高出半个头,“手伸出来。”
王真犹豫了片刻,终于朝他轻轻伸出了手。
张慕将她丝质的衣袖一层层卷起:“我得先给你清创,再给你上药,可能会有点痛,你须得忍着点。”
王真抿着嘴,点了点头。
随着袖口被高高挽起,小姑娘的伤口再次显露出来,张慕看了一眼,仍忍不住抽了口凉气,起身拿了清创药水,再次蹲下来给她清创。
两人如此近距离地面对面,自然是破了男女大防,但他是医官,她又称他为“张叔叔”,双方便没了男女间独处的尴尬。
“这是用蜡烫的?”张慕一边清创一边问。
王真点头,不吭声。
“你家里人?”
王真仍是不吭声,没点头,也没摇头。
张慕见小姑娘嘴巴严得很,不便再强问,干脆闭了嘴,认认真真清创、上药,耗了近三刻钟,总算将小姑娘的伤口处理完毕。
两人再次回到门厅时,洛染已在屋内等了好半晌,容瑾也下了床榻,正坐在圈椅上泡苦茶。
洛染一见王真出现,立马迎出来,“真真,你到底去哪里了?”
王真嗫嚅着:“我……我就在这宅子里……”
“禀三公主,草民见王姑娘一个人闲着无聊,便领她在宅子里走了一走。”张慕接过话引,并客气朝洛染抱拳行礼。
少女盈盈一笑,不疑有他:“多谢张医官的款待。”说完将王真拉进屋,正式地将她介绍给容瑾,“容哥哥,这是王真,也是我最好最好的朋友。”
容瑾轻拂衣袖,谦和地起身行礼。
王真也赶忙福身回礼。
四人在门厅里饮了一盏茶,闲聊了一会儿,正值午时,又干脆一起用完了午膳,两名少女这才起身告辞。
洛染眼里仍满溢着不舍:“容哥哥,我下次给你摘更多果子来。”她站在门框处,仰着汗乎乎的脑袋看他。
他清浅一笑,微微颔首,“多谢,辛苦小染了。”随后提脚将她送下台阶。
少女一步三回头,“容哥哥还没大好呢,别送了,快歇着去吧。”说完脚步匆匆地穿过了门厅前的空地。
王真也心虚地朝张慕瞟了一眼,转身跟在了洛染身后。
两名少女很快出了宅子,上了马车。
洛染刚一上车,便仰头灌了杯冷茶下肚,又给王真倒了一杯,继而呼呼地摇起了团扇,她实在太热了。
王真倒没多热,饮了口冷茶后笑着打趣:“你叫容哥哥叫得那般亲热,我听着都耳热呢。”
少女挑起弯弯的眉:“他姓容,又比我大,自然叫他哥哥了,未必你不叫张医官哥哥么?”
王真一哽,“我……我叫他张……张公子。”突然意识到叫他“张叔叔”是不是真将他叫老了?
少女抬起汗乎乎的小脸:“你们都一起散步了,还这般见外么?”说完又嘻嘻一笑:“还是我与容哥哥之间最不见外。”
王真羞涩地低头饮了口冷茶,转而问她:“若容公子真只能……活三年了,往后你可怎么办?”
少女撅起嘴,掀开车帘往窗外看了看,泄入的光线正好落到她脸上,在她白嫩的肌肤上照出一条黄灿灿的印子:“我才不信容哥哥只能活三年呢,我从来就没信过。”说完她还娇嫩嫩地“哼”了一声。
王真见她如此坚定,也小嘴一抿:“你不信,那我也不信。”
两个少女咧出一排白白的牙,相视一笑。
正闲聊着,马车突然一颠,颠得小几上的茶水也酒了出来,洛染扶住车壁大声问:“小德子,怎么了?”
“三公主,这旁边好似有人在搬家,路上堆了一堆家伙什,马车压根儿过不去,要不二位主子先在车里等等,容奴才先将那堆家伙什搬开。”小德子说完将马车停稳,随后下车去搬物件儿了。
洛染往车外瞄了几眼,也跟着下了马车。
旁边的住户确实在搬家,那妇人还对着房东骂骂咧咧:“什么鸟不拉屎的地儿,年年涨租金,这都快涨到一月一两银子了,谁稀罕谁住去。”
那房东是个上了岁数的老头儿,正拿着扫帚在台阶上扫灰,闻言直起腰身:“这位娘子啊,请你说话客气点儿,眼下世道不太平,多少人携家带眷涌入京城,你不稀罕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