翕动,悄然看向率真而无忧的少女。
今日她穿着一身月白色襦裙,头梳垂挂髻,脸上的妆容虽比昨日清淡,却难掩她本有的灵动与美艳,干净透亮得恍如水中之荷。
他暗暗握紧袖间的拳,垂下凤眼,一闪而过的眼神里悄然藏着落寞、愤恨,还有愧疚。
缓了片刻后他不疾不徐地开口,“若小染觉得太热,可将旁边的窗子推开。”
少女摇头:“容哥哥放心,我不热。”其实她的额上已在微微冒细汗了,但容哥哥怕冷,又是大病初愈,可不能让容哥哥受寒。
她趴在床沿上,双手托腮,笑意盈盈地看着他:“这次多亏容哥哥帮我解围,不然我都不知道该如何向父皇解释那条被烧坏的裙子。”少女说着又前往凑了凑,一双眸亮晶晶的:“容哥哥,我告诉你一个秘密,你可千万不要告诉别人。”
容瑾隐隐猜到她要说的秘密,轻抿唇角;“小染若有什么秘密,该好好地藏住,不要轻易告知旁人。”
少女眉眼一弯,露出一排白白的牙,“容哥哥是我最重要和最信任的人,又怎会是旁人呢。”她说着半撅起身子,用手罩住嘴,凑到他耳边说悄悄话,“其实长春殿起火时我就在里面,当时火烧得可大了,可吓人了,我差点就被烧死在里面,是一个长得高高的太监救了我。”
她温热的气息扫得他的耳衅痒痒的,他稍一偏头,开始激烈地咳嗽,咳得两腮绯红,额上筋脉凸起。
少女立马给他拍背顺气,随后又倒杯了茶水给他,歪着小脑袋关切地问:“容哥哥,你好些了没有?”
容瑾饮了两口茶水,缓了缓,脸上的红色才渐渐淡去,“三公主能平安无恙便是万幸。”
少女见他不咳了,这才安心地重新坐下,但想要分享秘密的心情仍是迫切无比:“容哥哥你知道吗,那个太监的轻功可厉害了,他直接把我从火里拽起来,然后像鸟一样在空中飞,我本想请他教我轻功的,若是我学会了轻功,以后就能更好地保护容哥哥了,可惜他没答应。”她无奈地撅了撅嘴。
容瑾将脸转向床榻里侧,以拳抵颌,又咳了两声。
“容哥哥是不是又不舒服了?”
容瑾摇头:“冥臣无碍。”随后扭头看她,犹豫了片刻,温柔地开口:“万一……他不是个太监呢?”
少女挑起弯弯的眉头,再次小手托腮:“他身上穿着太监衣裳……万一他不是太监,那他是什么人呢?”
她认真想了想,目光无意中落到容瑾脸上,神色怔了怔,随后从圆凳上轻轻起身,伸着脖子缓缓朝他靠近,且越靠越近,一双眸如黑葡萄般怔怔地盯着他,鼻尖都快碰到了他的脸。
他面色滞住,后背霎时一紧,忙支起双臂想将身体往后移,但后面是床头,移无可移,退无可退。
“小染,你……”他喃喃低语,连声音也哑了下去,鼻际是少女温热的气息,还带着她绵绵的体香,再靠近一分,他们的唇便会触到一起。
少女使劲地看着他,清澈的瞳仁里全是他俊朗的脸:“容哥哥,还别说呢,你的眼睛跟那个太监的眼睛简直长得一模一样,这里,”她用手指着他的眼尾,又指向他的眼头:“还有这里,都很像,好似用一个模子刻出来的。”
容瑾躲开她的手指,垂下眼,苍白的脸上浮起一抹薄红,“冥臣……没去过长春殿,那不是冥臣。”
“我知道那人不是你。”少女嘻嘻一笑,身子往后一退,终于坐回到圆凳:“容哥哥体弱多病,那个太监又恁般厉害,你们怎可能是一个人呢,肯定不是的,不过容哥哥别担心,有我在,没人敢欺负你。”
容瑾松了口气,嘴上却故作淡然地问,“冥臣体弱多病,是不是让小染失望了?”他顿了顿:“小染是不是希望冥臣也能厉害一些?”
少女连忙摆手,“不不不,我才没那么想呢,我要让自己变得越来越厉害,这样就能更好地保护容哥哥了。”
容瑾面露欣慰,眸中却又好似藏着失落,“多谢小染。”
话刚落音,狗儿在外头敲门:“公子,你喝了整晚的药,还没用膳呢,小的提了膳食过来。”
容瑾道了声“进来吧”。
狗儿提着膳食进屋,见到洛染后又随口禀报:“三公主,与你一起过来的那位王姑娘让我转告你一声,她与张医官去散步了,若待会儿你出屋后没见着她,不用着急,她会很快回来。”
少女闻言眉毛皱成一坨:“真真……与张医官去散步了?”他们不是刚刚才认识的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