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舞剑(1 / 2)

林初朗知道真相以后,连忙跑到树下,将那系紧的包袱松开。

只见深蓝的布巾里蜷着一只刚出生的小白狗,巴掌点大,嗷嗷叫着,还不知道自己已被丢弃,正吐着舌头,似乎在找犬妈妈要奶喝。

林初朗见状,口中直道“造孽”。

“我看这‘亡’的不是‘气运’,倒是‘人心’了。”

他一面说着,一面把小狗捧到手心,与元夕商量着把它领养。但因为元夕对狗毛有些过敏,所以这小狗儿最终便进了他的西宫,成了他的良伴。

因为小狗儿还未断奶,林初朗急着替它找奶喝,询问了要好的几个郎君,得知有一位养狗的,爱犬也刚产崽,便商量了借些乳水供他应急。

这头他正往那郎君宫里去,却在御花园撞见了正在散心的女帝与皇后。梁雪雍远远喊住了他,见他面上仍有一些病色,问他这几日病情是否好转一些,自己派人送去的药有没有喝。

林初朗如实答了,拜谢了她的关怀,因为心系着小狗儿的口粮,便想找借口先离开。可此时却又被女帝问话,谈到了为萧祺缘操办庆宴的事。

林初朗心知这是一件大事,无法马虎应付地回答,只好将去那郎君住处的事暂且搁置,静下心来谨慎交代与皇后操持宴会的进展。

三个人走着走着,忽在花园长廊外的莲池边看见一个陌生人影,走近了再看,发现是一位青葱美丽的少年正在桃花树下练剑。

那少年身着杜鹃紫的衣衫,以红绸系着两只总角的发髻,身段玲珑,剑姿卓然。一阵清风吹过,却见他被飘落的花瓣碍了眼睛,剑招一时失误,朝后跌向三人。

梁雪雍上前一步,支手撑了他的脊背,将人抚稳。少年回身作揖,抬眸道谢。众人这才看清他的脸庞,粉面桃腮圆圆脸,额点朱砂肤如霜,一派朝气美好,烂漫天真中含着点俏媚。

梁雪雍拿仁慈的目光打量他一会儿,和蔼地笑笑,问他身份,又问他为什么在这里练剑。他起初以为少年是林初朗或金徽酒宫里的人,扭头觑看他们,想问清情况,却见二人轻轻摇头,同样疑惑,因此便自己问了。

“回禀陛下,”那少年羞涩道,“奴倌是东苑萧令君身侧的随侍,因令君庆宴将至,故而在此练剑,想要在宴上为令君的嘉宴助兴。”他说完以后,又重重行礼,对梁雪雍怯怯地恳求:“还请陛下为奴倌保密,不要告诉令君。”

林初朗和金徽酒面面相觑,见这少年俏生生一张脸,听他脆生生一副嗓音,举手投足间娇态尽显,又时不时地偷瞄女帝,便于心间明白起来,都认为少年的出现并不是什么巧合,而是萧祺缘有意的安排。

果不其然,这头梁雪雍听完他的解释,刚要褒赞他是衷心为主的良仆,便听另一头传来一声银铃似的笑语:

“什么事不能告诉我呢?”只见一位雍容华贵、光彩照人的郎君从花树旁的小径走来,打趣着问那少年。那郎君不是别人,正是萧祺缘。

那少年见了,连忙趋步上前,给他行一大礼。萧棋缘平了他的身,并没有急着问对方在此地舞剑的原因,反而倒转话头向女帝极力夸赞着少年剑舞的精湛和平日侍奉的尽心与周到,又向女帝谈起少年对她的崇敬与仰慕,直说得对方羞怯脸颊,一张玉容浮起红霞,比身后的桃花更艳,比池边的莲尖还俏。

林初朗与金徽酒便更知少年舞剑的行径不过是萧棋缘刻意的安排,为的是能将他送到女帝身边,做她的枕边人,做他的眼睛,帮他吹耳边风。

这头萧祺缘又替少年向女帝举荐一段剑舞,梁雪雍对此表露出不小的兴味,于是少年躬身行了一礼,闭上眼目,准备演练。

众人只见他睁眼一瞬,抬剑起势,脚步轻移,忽而娇“喝”一声,回身向那桃树运出一剑,剑风迅雷不及掩耳地刮过桃枝。

满天的花瓣飘落下来,他便在这香雨中起舞,那剑招或急或缓,时轻时重,瞬息万变,变幻无穷。少年身轻如燕,妖魅一般,灵动曼妙,似与纷飞的花瓣融为一体,美好得如梦似幻,剑影、人影、花影起承转合,交织斑驳,叫人眼花缭乱,目不暇接。

就在众人不由得为少年的武艺心驰神醉,默默惊叹之时,林初朗却听一旁金徽酒忽而开口,笑着问他:

“听闻林稚君也是自小习剑之人,曾是清风观李大剑师的关门弟子,在舞剑上颇有造诣,不知能否由着这个时机,为我们几人开开眼界呢?”

林初朗一听,心间诧异,一方面觉得皇后对自己了解得十分细致,连这几年前的旧事竟也知道得如此详尽;另一方面见女帝正对少年的演练观赏得起兴,唯恐自己贸然献艺会扫了她的兴致;又扭头瞥见萧祺缘凛肃眉目,警示地望向自己,心底更不想牵扯上什么麻烦,于是婉言道:

“尊君真是折煞臣郎了。”

“臣郎虽然是学过几年剑法,但无奈悟性太低,用功多年也不过花拳绣腿,上不得台面。如今既已有这小郎君珠玉在前,又何须我砖石在后,狗尾接貂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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