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就像猫,时不时挠我一下。
——王莹
“莹莹,你最难的时候是什么时候?”杨澄一怔。
“2018年。”
18年,我回北京的第多少年,我已经忘了。这座从小长到大的城市,并没有很好的接纳我。那一年,我职业生涯里,最大的画展,被人截胡,却无处可说。我怒气冲冲跑到领导办公室理论,待看见新的策展人名字时,我后退了。
低处的人,无论如何怎么仰望,都只能做随时可以被替代那个人。
“杨澄,我所有的努力,我一生最想做的画展,被人拿走了。”
人有梦想,就会一往无前。但那一年,我失去了我人生最大的追寻目标。饶是我那般努力想要维系我的生活,在权力和金钱面前,我都如此不堪一击。我也挣扎了,我尝试着给曾经认识的朋友打电话。
——您所拔打的电话无人接听。
“杨澄,我认命了。”
后来人们常提到一个词——允许一切发生,我就是在那一刻认清到我接受了命运的所有安排,当然我唯一的反叛就是又一次离开了那个画廊。我可以让自己被命运棒击,但我不可以向它认输。
“你为什么不找我?”杨澄仔细回想了下,难怪那年他买画时,画廊的人说王莹走了。
“找你?”我笑了笑,“杨澄,我孤身从英国离开时,就已经决定了不再找你。”
但其实我没有告诉杨澄的是,他的电话在每一个深夜,每一个酒醉的时刻,都在我的手机界面上,只是我无法越出那一步。
空气开始凝重,我们都不再说话,杨澄手上的伤口没有再流血,我用绑带厚实的给他缠了又缠,他嫌弃地偏头头。
“莹莹姐,我们出来看银河吧。”茶茶在楼下大声地喊着。
“马上下来。”我越过杨澄,径直走下来,不能再呆在一起了,我感觉杨澄再多问下去,我这些年为自己建起来的城墙会崩塌,那一涌而出的委屈会像洪水一样发泄出来。
毕竟,十年里,我失去了高位,失去了父亲,失去了可以依仗的事业。
杨澄没有更上来,只有我和茶茶在小山坡上慢慢走着。
“你们俩聊得怎么样了?”茶茶问,“梁成在下面激了杨大少。”
他们驱车前往莫斯卡的路上,茶茶谈及杨澄,真是又气又恨。她还记得莹莹姐在空山酒醉的那个夜晚,迷离的眼神里流着泪,一边一边喊着杨澄的名字:“莹莹姐,应该很喜欢杨大少。”
梁成的嘴抿成一条线,没有接着说,反倒是茶茶嘀嘀咕咕地在说着要怎么帮他们。
“你这些方法都没用。”末了,梁成回了句。
“那你说要怎么办。”
“治标治本,这些都只是方法。男人,要用动物世界的解决方法。”梁成说这话时,正巧过一个弯路,他将方向盘打到底,带着一股子成熟男人的笑说:“雄性动物只有在面对竞争时,才会彰显它的内心世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