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见你的路上,我心画上了彩色图腾,可一想到,你或许并不想见到我,我又觉得我的时间瞬间化作黑色的废墟。
——杨澄
杨澄在王莹出事的第三天终于赶回了北京,旅途劳顿,他满身疲倦,却还是直接从机场去了医院。
“杨大少,好久不见。”小马在机场接到杨澄时,他正打着呵欠,身上只带着一个黑色行李箱,“先送你回家,还是去?”
王莹没出事之前,虽然不常参加他们的局,一年到头终究是要见面的,况且每次都是杨大少亲自去接。她们家出事之后,圈子里的人懂事的都弃了她,只有杨澄同往日一样,到这时,大家才懂,他们不是青梅竹马,是患难见真情,杨澄骨子里养着的那个人是王莹。
“去医院。”杨澄坐在后座上,他眼睛都睁不开了,但一想到待会儿要见到王莹了,他整个人又精神起来了。五年了,她是什么样呢?分开的时候她还是短发,听小马说她留了长发,该是什么样呢?她身上的伤还痛吗?胳膊和腿都伤着了,没百天怕是好不了。
杨澄到医院时,刚好下午一点,小马帮他定的花、咖啡,还有一些补样品都老老实实的准时送达了,唯有他站在门口踟蹰的步子让人看了着急。
小马站在杨澄身后,一个大男人,堂堂京城大少,捧着个花,靠在门口不敢进去的模样,真是可怜又可笑,可一想到他们之间的种种,又深叹一口气,他跑过去在杨澄耳边凑一句:“杨大少,我只能帮你到这了。”
门,咔哒一声开了。
我听见动静朝门口看去,空无一人,门却开了,今天不是周末,应当没有人来才对,还在疑惑时,门口走进来一人,黑色风衣,头发还是微卷,不羁的坏笑已经在时间里化作沉稳的微笑。他走进来,在看到我的那一瞬间,眼神停顿、迟疑……
“王莹……”万千话语都只化作了一个名字。
我记忆有些恍惚,仿佛回到了英国出车祸那次,他也是这么着急忙慌的跑来,额头上满是大喊,问我,怎么出事都不跟他说。
我兴致缺缺地回:又不是什么大事。
他倒是发了好大一通火,在医院房间里骂了好久,最后见我还受着伤,这才泄了气,低声说了句:王莹,你得把我放在心上。
杨澄父母在他很小的时候就离婚了,他小时候是在两边家庭来回住着,虽然双方都没有再要孩子,可他终究像是两个家庭里的第三方,他从小就没有安全感。明明是个大男孩,却总是黏在我身边;明明喜欢篮球,却宁愿趴在图书馆睡觉,等我把书看完;明明可以直接出国,却宁愿在国内读完大学。
“疼吗?”杨澄凑近些,上上下下看了伤势,“我跟小马说了,让他们家多上点心。”
我笑了,我就知道是小马搞的事,不然杨澄怎么可能知道她出事了:“找他做什么,我没他也能住上院。”
我家出事后,圈子里都避着她,她都懂,也就歇了念头,轮到家里人生病想求着小马家的背景时,这才发现过往情谊是半点都没有了,这也是当初她离开杨澄的一个重要原因。
偏偏他不信。
“王莹,我就是你的底气。”
我望着他,心里暗想:杨澄,现在的你还说得出这样的话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