处,只见山石林立,不见人烟。虽是没有战火,沿岸极目不见活物,不觉祥和,只觉死寂,穿过石林,便是郁郁葱葱的树林,不知为何林中也是死气沉沉,走很久才偶见一两只瘦弱的古怪生物,惊慌失措地寻路躲避。
冷凌卫嗅了嗅空气中的气味,“这片地有些古怪。”
洛天涯却也是一脸雷打不动的沉寂,语调不惊地回答道,“这里有夜瘴,入夜之后要远离林子,否则会被毒死。”
冷凌卫有些惊奇地回头看了她一眼,“这你都知道?你来过这里?”
“有次在路上走时,听人说的。”洛天涯摇头,看这空无人烟的样,又没仇家又没宝,没事谁会来这里?
“哈,雇你收情报倒是挺好,不用费神打探,就知道地形要害。”冷凌卫东张西望,一脸纯粹的欢喜。
洛天涯扯扯嘴角,这人到底是行军打仗惯了,随便一句话就能扯上关系。
冷凌卫未听到回答,转头回来看她。天色已近黄昏,林子深处更是暮色沉沉,洛天涯亦是一脸暮气,明明是一张稚气尚未退尽的年轻脸庞,偏偏好似已经心灰意冷、无意残喘、随时可以放弃生命的模样,也不知她到底有何遭遇,“那你可有听到夜瘴何时会起?”
洛天涯摇头。
冷凌卫仰头看了一下天色,丛林时断时续,却绵延千里,不知何时才是尽头,他们需从这里斜穿中唐境界,才能最快到达丛柬,照目前形势来看,天完全黑尽之前,不可能走出这片林子,安全起见,他们应该原路折回,退回海岸上,等明日天明再做计较。
他驻足,洛天涯却依旧闷声不响地一路向前。
冷凌卫摇了摇头,跟上她的脚步,夜瘴之事,或许只是谣传,再说这林子也不像一日之内能走穿的,就是等到天明再走,也改变不了现状,不如闯一下。
两人一路无语前行,一走走到斜月高挂,天色一直清明,并未见何夜瘴,眼前却是豁然开朗,林中有一片空地,中间还有个不大不小的池塘,塘水清澈,有食指大小的鱼在水面游动。
冷凌卫提议在此暂歇,等天明再继续赶路,洛天涯并无倦意,凭她心意,还想继续往前行,走到走不动为止,但考虑到地形不熟,开阔地点难找,若遇夜瘴此处相对安全,便一声不吭挑了一片干净的平地,放下行囊,就地休息。
冷凌卫四下观察了一番,此处虽透着古怪,但动物稀少,至少不是大型食肉猛兽生存之地,露营相对安全,谨慎起见,他在四周设了路障警铃,才寻地躺下,慢慢沉入梦乡。
月过中天,夜色深重,塘面上嬉戏的鱼群突然间集体沉入水底,一条条无声无息地凝立在水底,清亮的月华透过水面,投影在水深处,就见一条条静止的鱼影,如固定在水底的浮雕般,情形异常古怪。
与此同时,林中的地表弥漫起白色的迷雾,迷雾沿着树干攀延而上,慢慢包裹了整座树林,白雾在林子边缘吞吐,好似生命体在试探林外未知的领域,随着迷雾色泽变浓,它终于突破了林子边界,顺着地表,向着林中池塘蔓延而来。
一向警醒的冷凌卫不知为何睡意深重,人沉在梦境最深处,眼前却无梦,意识好似静止在了某一刻,无知无觉。
洛天涯却正相反,万千梦境交错,眼前幻想万千,纠缠着她,她眉宇紧皱,牙关咬合,全身绷紧,在离奇而紧张的梦境中四处冲撞,却怎么都挣脱不出、醒不过来。
白雾无声无息地侵蚀着林中空地,漫过冷凌卫设置的路障,丝线上的警铃凝立着,一声不响地被白雾吞没,已经完全失去了预警的功用。
白雾终于触上了洛天涯的身体,一吞一吐间停顿了片刻,随后好似活物捕到了猎物般欣喜若狂地狂卷而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