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盏橘色路灯其实很亮,年头不小,俩兄弟小时候曾在这里为了琐事打过架。
琐事是何,却谁都记不清了。
总归不过弟弟没叫哥,哥哥抢弟弟东西。
而现在,弟弟抢了哥哥女人,依旧没叫哥。哥哥要把女人抢回去,却亲切地唤了声“阿衍”。
宋衍抬眸看兄长走近,锁骨之上红印二三,手背几道抓痕,他心头掠过一丝异样,想到新婚夜他在妻子胸口吻过痕,妻子手指挠过他后背,次日他先醒,只觉后背残留细微火辣,照镜子看,几乎和兄长手背的抓痕相差无几。
“怎么坐她的车来?”他语调极为平淡,像是在问明天什么天气一样。
宋徽伸手入怀,从朋克外套的内侧口袋里摸出烟盒。
也因为这个举动,让宋衍看见粘附在他线衫外表的长发,长发另一端延伸至领口内,像一株藤蔓,也好比女人的手。宋衍脑中不合时宜地冒出许多背叛画面,随即狠蹙眉头,怒于自己对她不够信任,夺走兄长递来的烟,衔进唇间。
宋徽一顿,笑了笑,摁打火机帮他点。
这般殷勤模样,倒是变相承认自己做了对不起弟弟的事,比如让他头上带点绿。
宋衍呼出烟雾,听对方喉间溢笑,只觉刺耳非常,没再逗留,转身离开:“离她远点。”
饭桌之上,大伯一家四口都在,众人三三两两地说着话,连老爷子也心情不错地偶尔附和几句。
只有宋衍,尽管知道饭桌上早已破了食不言的规矩,可骨子里仿佛始终秉持往日习惯,沉默少言,与人攀谈不过淡笑两分,单音节略显敷衍。
久而久之,自然无人敢去触他霉头。
闲下来的时间,他也只是挑鱼肉去刺,放入姜南枝碗中。
姜南枝承受众人视线观察,借着拂开刘海的动作,侧头与他说话:“我想喝汤。”
这话被宋衍身后的保姆听见,正欲说“我去盛”,宋衍就欠起身,挪开椅子转进厨房。
姜南枝莞尔一笑:“爷爷,我也给您盛一碗吧。”
宋万辰和大家一块儿目送她进厨房。大伯家的大女儿不知想到何事,靠近妹妹耳旁悄悄说了句什么,两个姑娘顿时红着脸,凑头小声儿聊了起来。
大伯母离得近,听见女儿们口中蹦出男明星或宋衍的名字,深怕老爷子不高兴将孙子与戏子放一起比较,忙出声转移话题,帮女儿们打掩护,问道:“小徽,不是说带姑娘来吗?”
郝美正偷翻手机看微博网友们对她综艺路透的吐槽评价,心情不怎么愉快,听这话,火气熟稔地转移到大儿子身上。
“是啊,女朋友呢?”
宋徽扫了大伯母一眼,又看一眼母亲,掠过父亲对上爷爷目光,欣然一笑:“临时有事,来不了了。”
“我开口了都不来,这样是不是太没有礼貌了?”大儿媳还没影,郝美就拿出婆婆气势,对姜南枝完全两个态度。
宋徽不气:“没办法,她要陪丈夫去公公婆婆那,陪不了我。”
“……”一桌子人全绿了脸。
万万没想到,他勾搭的竟然是个有夫之妇。
宋云谦的眉头死死拧起来,郝美怒得直接摔了筷子,手在桌面上重重一拍,大伯惊得身子一抖,桌沿的烟都被震得掉了下去。
“宋徽!”
郝美尖锐变调的一声,惊到厨房刚将宋衍拦下准备与他解释的姜南枝一跳。
宋衍越过她,步伐稍促走向门,看一眼外头,端瞧老爷子面无表情放下筷,就知这架吵不大,也打不起来,他合上推拉门,走回流理长案前。
“不用理他们。”他取了一把白瓷镶金边的汤勺,端起汤碗,荡了荡凉再给她,“慢慢喝。”
姜南枝伸手拖住碗底,覆住男人手指,却端不走,她奇怪地抬眼看人,撞进他审视的眸,又如烫手山芋般缩回手,脑子里闪过新婚夜他透出来的掌控欲,那瞬间便鬼使神差做出决定。
“我,”她咬了下唇,“你能不能喂我?”
像春来的燕子点过水塘,宋衍眼角眉梢漾出极淡的笑意。
他捏住勺柄,舀半勺汤,温柔吹皱汤面,喂给她喝:“烫?”
姜南枝摇头:“刚好。”
宋衍又是一笑:“别害怕,我没有误会。”
不知这话真假,但从男人嘴里说出,就应该代表他没有再把宋徽拉她进群的事搁进心里。
姜南枝本就问心无愧,往流理台边靠,明知他可以将自己的担心看得比水透彻,却故意逞能,装出心满意足的样子:“我没有怕。”
逞强的女人总是让人心疼,宋衍心就软了,搂住她后脑勺,在她额头落了吻。
她闭上眼,两只手小心试探地搂住宋衍的腰。
眼前这个男人是活的,不是植物人。这是姜南枝第一次主动靠近,目的是为了得到男人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