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没走两步,遇见了一个脸熟的男生,愣过之后才想起来,是和我并列排名的那个,带着黑框眼镜,头发盖着额头,阳光打在他的脸上,看着也一点不阳光。
他看到我也愣了一下,但却下意识的往粥店里去看,我有些心虚,怕他“误解”什么,于是说:“找你们班同学吗?我刚刚看到他在里面。”
他脸上的讽刺意味并不明显,但我能看懂那种蔑视和嫌恶。
到校门口正好掐着点,有值日生在查勤,眼镜男在我前面,他先进去了,见到我在后面跟着,他们却犹豫着要不要登记。
“算了,让她进去吧。”梅瑞林在后面赶来了,一本正经好像是在外面办什么正事一样,这几个人也都很听他的,真什么也没问的就让我走了。
我一路跑回自己的班级,不巧今天在早读课班上的是数学老师,这次我们班数学成绩整体很不理想。但其实他应该有心理准备的,本就良莠不齐,矮子队里的将军还都帮不了忙。
这才是真实成绩。
有火就要发,本就爱语言暴力的人说话更难听了,我站在门口脚步也踟蹰了一下,昨天没做完的试卷除了物理还有一张数学卷子。
早读课就来抓人,他是想借着家庭作业的事来抒发怨气和实施惩罚,即便我考的不差,但也换不来他的差别对待,相反他更喜欢辱骂我。
只因为我好欺负。
我还没喊报告,数学老师就让我进来了,并且站在了我的座位旁。
秦锦果真来上课了,见我走来,一脸担忧的看着我。
试卷还在我的口袋里,我根本没时间分出精力,可等我此刻拿出来,人却愣了一下。
不会有其他人,肯定是梅瑞林写的,还把做题的步骤写在一旁,更主要的,他模仿了我的笔迹,乍一看都区分不出来。
心安了,我从容的把其他的试卷以及作业都拿了出来。
总算堵了数学老师的嘴,只叫我保持卷面整洁,不用弄的皱皱巴巴的。
可我看着眼前的试卷,才下眉头又上心头,他是什么时候写的,难道干完了他又起身去伏案?
那他当时是用什么样的心情来替我写试卷的?详细到每一步的解题步骤,写了一大半的物理卷错误处也被他订正过来了,笔迹都能模仿的这么难辩真假,是真厉害还是有心了?
还有那一天,他也是在黎明前的风雪中替我去买药的啊,回来见我不在是也追到校门口的吧?
是眼睁睁的看我进了校门,还是我在等开门,他也一直在守着我等?
下课后,秦锦问我:“你吃早饭了吗?”
我点了点头,柳城韵撕烂我的书本学校又重给我补了一份,我工工整整地写上了自己的名字。
“给你。”秦锦给了我两个茶叶蛋,还有一个鹅蛋,“茶叶蛋你吃,鹅蛋留着玩,今天立夏。”
我大概能猜出来她为什么会对我态度冷淡后又好转,我若接受了楚啸,她就什么也不是了。
“谢谢。”我接了过来。
“你脸色不好。”秦锦说着伸手摸了摸我的额头,“你在发烧?”
“不要紧。”我冲秦锦一笑,“鬼上身。”
秦锦并没有觉得我是在鬼扯,将身上的那枚铜钱拿了出来:“那还给你。”
我摆了摆手:“不用,上我身的是个可怜鬼。”
秦锦看着我,想说什么却最终什么也没说,她的身体还没恢复好,脸色苍白也是没有一点精神。
中午过后,原本晴朗的天气渐渐变了,先是起风,后来天色也阴沉了下来,雷声由由远及近,直到轰隆声就在头顶,到了下午一点多,雨下来了。
雨越下越大,伴随着旋风和雷电,白昼变成了黑夜。教室里的灯光在这时显得更加明亮,紧张又严肃的课堂环境容不得我们分神去感受大自然的诡谲。
秦锦去上地理课了,我留在本班上生物课,还坐在我自己的位子。我们座位一个星期换一次,横向平移,这个星期我靠着窗,带着雨丝的风从窗户缝里透进来,我打了个冷颤转脸看了一眼窗外。
一阵接着一阵的雨浪扑到了走廊上,可我并没有被吞灭的恐惧感,转脸对上讲台上的生物老师,看似慈眉善目温柔恬静,却用循循善诱给人更大的压力,而我在这种氛围里竟能找到一丝归属感。
因为如今的走班制,对于选科的学生来说,压力都很大,一节课要学三节课的内容,老师给到学生的知识也会拓展到书本外,所以重复的内容她不会浪费大家的时间,而她的每一个知识点对我们来说都是重点。
我喜欢这种紧张的压迫感,所有人都是严肃又认真的表情,我在竞争中疯狂的生长,感受着小小环境里的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