锦标(1 / 7)

宝翔的血流仿佛凝固。他忽然想:如果说,“叶先生”早在翼城立下了根基。那多年之前,假如皇帝没有神来一笔,将自己和父王发配去了杭州。那么幼年的他,是否早在叶先生的眼皮子底下了?当日的蔡扬……他到底盘算着哪一盘棋?今日的蔡述呢……实在更深不可测……

“奇缘里”,果真该有段奇缘!宝翔暗下决心,要在这稳稳当当扎住了。

他思忖(cun)之间,墙外那二人和大狗的脚步声渐渐遁去。

宝翔换口气,手指一压。熟料墙缝里长了青草,他手没落在实处,指甲顺着砖划拉而过。

宝翔一惊。却听隔墙起了“嘶唰”一声。紧接着,门墙上瓦片微微发颤。贴着墙根的宝翔低头,看到了月光下的青黑倒影。有人斜站在围墙之上,那应是季东。

哈哈,不愧是叶先生,强将手下无弱兵啊,宝翔心叹。此时此刻,他绝不能动。只要季东稍移位置,躲着的人一定会被发现。

宝翔正焦灼。好巧不巧,对面的门打开了。他那个亲随,披了件大棉袄,呵欠连天,冲出来直往茅房去。大约天太黑,那亲随仿佛谁都没瞧见。出了茅房,他低头咕哝梆子腔,径直回屋。

地上的影子和暗处的宝翔,僵了好一会儿。“嗖”一声,黑影不见。过一会,宝翔听见对面大门关上。他这才松口气。开春时夜寒,宝翔的手指冻得发疼。可他兀自站立许久,咧开嘴笑了。

若回寝室,难免惊动陈妃。谁知道那位季里长,是不是还在侧耳倾听?

宝翔就近推开亲随房门。他那亲随,果然在黑暗中坐起来,并不出声。宝翔往他的炕尾一坐,亲随默默将棉被递过来。宝翔“嗤”一笑,飞脚踮起被子还到对方身上,自己拉过大棉袄掩住半身。

宝翔闭目养神半天,听里巷里有了鸡鸣,方开口问:“欸,你会不会下象棋?”

亲随倒吸口气:“小的不……太会。但小的不怕丑,可以学。”

宝翔跺脚笑道:“你呀,真是得了太监们精髓,啥话都说得模棱两可。你不进宫可惜了(liao)。”

亲随陪笑:“小的当年也有旁的门路。可身为‘燕雀’却倾慕‘鸿鹄’,才投到爷门下的。”

宝翔忍不住哈哈:“我是个无正事的主儿。你撮哺(cuobu)我——算大材小用。”

他说完了,便回陈妃那边去。他刚站床前,陈妃静静张眼,道:“相公去好久。”

宝翔笑嘻嘻俯身:“打扰妃子清梦了,我在外头散会儿步。”

陈妃似感到了他周身的寒气,皱眉说:“您又不是荀奉倩(1),为何在外头受冻?”

宝翔一愣:“他谁啊?”

他见陈妃掀开了被子,不禁向后让,讪讪笑道:“哈哈,我身上冷。”

陈妃叹道:“那是位您一辈子都不会欣赏的古人。”

她起身,指着被窝对宝翔点头:“妾身已睡足矣。相公,您请吧!”

宝翔不便推辞,脱了外衣往被里一躺,扑鼻是陈妃惯用的梅花冷香。

陈妃自来山西,因没有几件像样家具,便把一条她陪嫁的素绫桌披,改制成围裙,经常束用。

她围上围裙,借着天光,捏着根玉钗,对镜挽发。碎发下露出一段纤细的脖子,比玉更莹洁。

宝翔慌得眼皮一跳,赶紧背过头。

他想:姥姥的,老子可不是“饥不择食”的。这不是别人老婆,而是自己的老婆!看啥看啊?

宝翔装睡时,陈妃走到外头,问道:“冰儿,烧水了吗?”

冰儿兴高采烈地说,她从干娘那儿才拿了一笼新蒸的枣糕来。

只听陈妃道:“这我从没尝过。我龆龀(tiao chen)(2)之年时,老爷放山东学政。官舍背靠着济南府一条大街,商家鳞次栉比,熙熙攘攘。我老听人叫卖此物,可太太不让吃,说民间的东西不干净。嗯……闻来倒香……”

宝翔听她们絮叨,真入睡了。他一觉醒来,天光大亮。陈妃让小云送热好的枣糕和烧卖进来。

宝翔正吃着,见他那亲随背着褡裢,兴冲冲到窗前给他请安。

原来,这位亲随每隔一日,便会去镇子上为全家买菜和添置杂物。

宝翔嚼着烧卖:“看你像是淘到了好玩意儿啊。”

亲随弯腰:“爷神机妙算呐!小的找了这个,还有此书,爷您给赏个眼瞧瞧。”

小云趴窗台上接过来:“呃,是一幅象棋子?红绿棋子真喜气。爷,还有——《适情雅趣》!(3)甚么好书?”

宝翔闭眼,满意地点头。寻思这个亲随,还好是个男人,可当自己一辈子跟班。若是个丫头,那这事麻烦了……

宝翔小时在杭州帮闲,又是钱塘帮少主,双陆棋子之类的游戏,对他自然不在话下。打从这日开始,他开始教自己的亲随下棋。没过两天,小云这好事孩子又拜在他的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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