渝城的雨彻底停下来,是在霏羽感冒的三天后,期间断断续续的下,绵绵雨天心情都变的郁郁起来。
陈丹已经去蓉城开了交流会,小病初愈的霏羽只能带着刚好的身子替陈丹去见一个早就约好的客户。
客户爱吃日料,感冒才好点的霏羽只能硬着头皮投其所好,约在渝城一家有名的日料店,还吃了一些寒食性的食物,倒是把客户伺候开心了,霏羽却不舒服了,肠道多姿多彩的蠕动,也不知道何时发作。
最后,里里外外的忙下来,不觉间,霏羽已有一周多的时间没有去过宏双。
霏羽的手机不停地有消息响起,大多是关于工作上的事情,其中夹杂着许诺发来的行程单。
月底了呀。
许诺之前来电话说要避开端午的人流,1号就要出发。霏羽表示同意,她巴不得许诺把时间提前的越早越好。
宏双这边的工作暂时告一段落,霏羽着手开始准备去青莲山的行李。明天就要出发,估计从青莲山回来之前,她都不会有时间去宏双。半个月时间,对于人这一生很短暂,但对生活在现下的人来说算的上漫长。
收拾东西不是什么技术活,手上做些没营养的折叠动作,脑海里便有了空闲,这段时间忙起来被自己刻意忽略的人,又想了起来。
他在干什么呢?
从那天的“好好休息”后,无论是工作号还是私人号她都和路北再无联系。
冷冷清清的聊天界面像是从没有认识过这个人。
这么些天,霏羽有过一遍一遍翻开过往的聊天记录,白绿小框总是有来有回,不见谁的话就此落到地上,有时也说些没营养的话,长长的记录让她坐在床头翻看了很久。那时窗外还下着雨,后半夜才停,她听着雨声,感慨万分,她与路北竟有了这么多回忆。
霏羽心中腹诽,手中叠衣服的动作都愤愤了几分。
她在这边思念成疾,就差迎风落泪,那头估计和他的如蓝姑娘打得火热。
如蓝,呸,亏他想的出来,滚回你的江南水乡吧。
本就没几件的衣服被霏羽折了又折,把那人从头到脚都骂了个遍。脑电波突然像这几天被雨水浸泡短了路,又开始想,他怎么能调侃初次见面的女孩子呢?
他第一次来自己家讲起在沿江的往事,以及第一次见夏奕然时的羞涩腼腆,分明与自己的初次见面也处处透露着拘谨。
霏羽还记得那日灰蒙蒙的天,三月渝城还穿得厚实,一路走来出了很多的汗,她把他领到出租屋内,两人搬了很重的行李,各自坐在沙发上休息,他望着窗外的天,连和自己找话题交谈都不会,怎么就对一个陌生女孩的名字有了兴趣?
是想回家了吗?听到一个名字也能念起的程度?渝城找不到李暮妍,所以他要离开了吗?
像是有什么灵光一闪,夕阳的余晖落入窗内。
霏羽从陷入爱情的盲目里理智回笼,他是怕了吗?两个人的以后竟然如此脆弱,脆弱到路北只要离开渝城,他们之间就找不到答案。
在没有遇见彼此之前,路北一直有清晰的规划,他年少时突逢家中巨变,一个人苦苦挣扎,迷茫许久才决定冲破束缚住自己的命运,远离三江,之后的每一步都在自己预期中向前发展着,远赴寒冷的沿江,来到渝城寻着飘渺的念想,了却心愿然后出国,也许学成归来,也许再也不回来。
而自己本该顺遂的人生,遇上工作的瓶颈,自觉碌碌无为,庸人自扰。
霏羽才发觉在这段感情拉扯里,自己也是自私了,她只渴望一份热烈的爱情,因为爱情的火焰可以燃烧掉她因工作前途而陷入迷茫的一颗心。
多好,原来逃避的人还有自己。是她在路北平静的生活了翻起了波澜,却不懂得在掀起更大的风浪前及时止损。
在感情这方面霏羽永远像个小孩,而路北反而有不符合他这个年龄段该有的顾虑。现在的人总以为,年少的一方就该是热烈的,年长的一方就该是克制的。霏羽也被这种观点捆绑,导致从来没有好好的同路北感同身受。
她急急忙忙的把叠了一半的衣服甩在一边,开始给路北打电话。她想去青莲山前至少得见一面。
电话那头是机械的女声,无论打几遍,都用中英文告诉她,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霏羽的心一沉,开始堵的慌,是故意不接?还在生气吗?
但很快,霏羽又自己安慰好了自己,身为年长的姐姐,总应该对弟弟多些宽容,也不是第一次了,只是这一次冷战时间拉的比较长而已。
霏羽一直都有路北的课表,她算好了路北结束时间和回来的路程,决定去路北小区门口等一等他。
想通了的霏羽,看沿途的黄葛树,想起她和路北两人躲在树下抽烟矫情兮兮的模样,都能笑笑而过了,只是在抬头望天时,无故想起江照蓝的“夕照红于烧,晴空碧胜蓝”来,雨后初霁的夕阳有点过于红了,有了几分诗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