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均并没有如陈丹所想那样是来兴师问罪的。
他只是想知道顾思齐在宏双的情况:“那孩子从小就话少,我和他妈妈在外面很忙,没照顾到他的心理状况。他也是,什么事都不跟我们说,我来这也没别的意思,就是觉得你们应该比我知道的要多一点,我想从头了解这孩子。”
他说的很诚恳,陈丹听得出来这一段话里没有弯弯绕绕。
陈丹是个女强人,很多事情喜欢亲自操刀,最近除了去蓉城参加交流会,还忙于在老城区开分部的事,很是焦头烂额了一阵子,宏双的这些“鸡毛蒜皮”的事倒是忽略了。
但顾均既然不是来拆台的,陈丹也能放下一些心,至少证明彼此还可以心平气和的谈。事实上,宏双不是普高,她能做到的其实很少。
陈丹递了个眼神给霏羽,示意她来反馈顾思齐在宏双的情况。
霏羽迟迟没有给出回应。
陈丹这才注意到霏羽很不对劲,可以说从进门那一刻开始霏羽就有点恍惚,刚才自己和顾均交流,她就面无表情的坐在一旁听着。
这其实是很不礼貌的一种状态。
陈丹这么十几年是摸爬滚打过来的,太清楚在客人面前该如何下菜,很明显,顾均需要的是真诚,她当然有一套的话术能让她在顾思齐这件事上的疏忽被掩盖的滴水不露。但大家都是聪明人,顾均不可能看不出来,而一旦自己把事情摘得干干净净,反而会让他看不起。这样只是维持表面的和平陈丹不需要,她要的是实实在在的名声,能带来很多资源的名声。
所以,即使霏羽才从漫画行业转过来,很多业务上的事情还不太清楚,但有些话也应该借着她的身份来讲。一个一直呆在宏双的小老板,比她这个常年在外奔波的大老板的话更有信服力。
但霏羽并有接收到她的眼神,她看似专注的听着她和顾均的对话,实则一句话也没听进去。甚至连个轻微的点头都不曾,这很反常。
多亏顾均还陷在某种自悔的情绪里,没有注意到霏羽的反常,他还在等回复。
陈丹觉得她是时候要抽出些时间和霏羽好好谈谈了。
原本想霏羽接过自己的话头,省的她再解释一番,但此刻看着霏羽默不作声,没人喊她就不回声的模样,她不得不对顾均到:“顾思齐这孩子其实很听话也很懂礼貌,每次见到我都跟我打招呼,我们交谈过那么几次,但您也知道我们是做留学的,我给了他很多留学上的帮助。但这段时间我也是忙过头了,疏忽了孩子心理上的状况。”
陈丹顿了顿,再次把话抛给霏羽:“其他的事,我让宋老师跟您说说,她这段时间是一直呆在宏双,学生的事她会比我清楚。”
霏羽冷不丁听到自己的名字回了神。
她刚才被路北不可思议而又失望的眼神搞的脑子乱糟糟的,心绪不知道飘到了哪去,就想赶紧把这次会面结束,她好去跟路北解释清楚。
回到现实的霏羽,调整了一下心态,很快投入到见客该有的状态,她直视顾均,顾均的脸上没有任何不耐烦,大概他自己底气也不足。
顾思齐是成年人了,他想瞒着一件事情太容易。说到底,他的不告而别顾均也清楚赖不到她们宏双的头上来。
顾均要的不过是从她们反应的情况里,去探寻蛛丝马迹,探寻顾思齐的社交,然后找出和顾思齐关系深的人来。
而和顾思齐交好的,无非是路北唐风他们一群人,霏羽知道她该如实反应这些情况,她也知道顾均必然会去找路北或者唐风了解事情的全部,路北和唐风对她的误会必然也会加深。她不在乎唐风怎么想怎么看,她只在乎路北会不会不相信她。
她想起那日风和日丽,她问他:“会一直想相信我吗?”
他回答说:“嗯。”
恍如很遥远的记忆。
霏羽缓缓开口,算不上多么从容不迫,长久的静默思考,她的声音有一丝颤抖,她已经看到陈丹的眉头深深皱了起来,迎着陈丹快杀死人的目光道:“是这样的,顾先生,顾思齐此前从来没有缺席过上课,也没有迟到过,他很少请假。我平时看不出来他有什么异常,只有一次。”
顾均忙不迭追问:“哪一次?”
霏羽思忖了一下,事已至此,她必须全盘脱出,这是她的工作,不是儿女情长:“上上周的品酒会他请假了,那是他第一次请假。我是从林老师那里得知他请假的,我当时觉得没什么,就没放在心上,毕竟不是上课,只是一次活动。但好像就是从那一次之后,他就提出了退学。”
顾均似是不解,尾音都上了扬:“他没说什么原因?”
“他不会跟我们说真实的原因,除了正常上课,这种活动我们没有理由强制他去。”
这一段顾均也清楚,只不过心焦让他的语气听起来有那么一丝咄咄逼人,他自知过了份抱了声歉,然后继续道:“那他在这里和谁走的近些?说来惭愧,我是连他交友圈都不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