落摇看到了那点点幽荧,正是这一缕缕极细小的荧火,惹得她目眩神迷,只觉浑身血液涌动,流淌其中的至阳之力乍起重重烈芒,烧得她头昏脑涨。
夜清在原地,一动不动。
两人之间隔了三四步的距离,落摇如今有了灵力,只一瞬就挨近了他。
这次夜清没有坐着,而是笔直地站着,他比她高了许多,落摇想要去碰他侧颈,得费些力气。
她垫着脚努力半天,也不得章法,末了才想起自己有了灵力,正要捏个腾云诀,就觉灵脉堵塞,竟是用不出灵力。
“不许用天界法诀。”
“那你矮一下身。”
“……”
落摇眼中心中都是那缕幽荧,只觉自己浑身是胆,毫无畏惧,开口便是:“……我咬你别处了。”说罢,竟要去扯他胸前衣襟。
夜清按住她的手。
落摇抬头看他,竟比往日还要口齿伶俐:“既已答应给我,又何必处处为难,我准时赶回来,也好生沐浴过,衣服都换上新的了,你还……”
话未说话,她只觉腰上一重,竟是被带着坐到了旁侧的一把扶手椅中,这下两人没了距离,落摇低头咬在那犹如雪蜜般诱人的侧颈上。
幽荧入体,像被点燃的引火线一般,顺着她体内灵脉烧了一整圈,最终落进了那神骨空无之处,消失不见。
结束了。
落摇陡然清醒。
扶手椅狭窄精巧,哪里挤得下两个人,夜清背靠在繁花椅背上,玄衣墨发铺洒开来,唯有侧颈上一点红痕,惹人侧目。
落摇这次的姿态更加夸张,她抓着他衣襟,扯开了一小半,露出雪白的胸膛,自己则一只手按在他锁骨上,迫其侧过脖颈……
饶是有过一次经验,落摇仍是面红耳赤,她也不过刚刚三百岁,那经过这些事,一上来就这般高难度,若非幽荧惑心,她真做不到。
“时辰不早了……”落摇匆忙起身,干巴巴道,“陛下早点歇息。”
夜清什么都没说,只微微颔首。
落摇正欲离开,走到阁门,又忽地停住脚步,回身问道:“陛下……你方才那话是什么意思?”
夜清先整理好衣襟,才抬眸看向她,一言不发。
这个停顿,让落摇胸腔热气散去,向来温和的眉眼也冷了下来,继续问道:“若不是我母亲,还有谁能抽走你的魔髓?”
夜清:“你知道我在说什么。”
——不是你母亲。
——烛照不是你母亲。
落摇只觉如坠冰窟,她眸色陡然凌厉,手不自觉地握向腰间伞柄:“我是烛照之女,这毋庸置疑。”
夜清:“既毋庸置疑,又何必质疑。”
落摇勃然大怒:“我没有质疑,我体内流着至阳血脉,手中握着遮天神伞,父亲与母亲伉俪情深,我是他们唯一的女儿!”
夜清定定地看着她。
落摇无所畏惧地回望他,好似他再抹黑她父母一句,她就会与他拼个鱼死网破。
夜清神态依旧寡淡,只是眉眼间隐隐有些许讥诮之意:“与我无关。”
落摇一怔。
夜清又道:“你们天界的事,与我何干。”
落摇松了握住伞柄的手,她神态间怒气淡了,只语调越发冷冽:“这个给你。”
她从荷囊中取出一个白玉盒子。
夜清拿眼尾扫了下。
落摇没有将其打开,而是垂睫说道:“这是我用自己的血液炼制的至阳丹,可助你化解‘罪业’。”
夜清陡然看向她:“为何给我?”
落摇硬邦邦道:“你给我幽荧,我给你至阳,互不相欠。”
夜清:“……”
落摇轻吁口气 ,平复了胸腔中翻涌的情绪,再度望向他:“终有一日,你我必有一战,到时我不会像母亲那般手下留情。”
这话戳中了夜清的心结。
倏地,逍遥阁中一片昏暗,那照亮阁中的光源陡然消失,只有寒风阵阵,卷着银雪袭来,落到两人之间,像那道隔开天界与魔域的银色冰河。
夜清的眉眼隐在暗处,让人难以分辨他的情绪,只是溢出的声音,有着明显的情绪起伏,他道:“不自量力。”
两人不欢而散,小遮全程大气不敢出,它安静如头发丝,老老实实把自己埋起来。
直到回了锦书院,小遮才谨小慎微地开口:“主人……这才第二回汲取,咱们日后还天长地久的,你这般惹恼了他,他若是……”
落摇:“他不甘心,我也不甘心,况且他也不是什么一片好心,无非是图谋着二百年后入鸿蒙树。”
“理是这么个理,可我们毕竟有求于人,你这般直白挑衅,他若是心生歹意……”
“我又不是任人揉捏的软柿子,他若因此动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