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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求助般地偷偷看向叔父。
永安侯接住侄女的视线,又觉得夫人的怒火应当在之前已经泄得差不多,当即便点头应下。
他勇敢往前走了一步,声音放得分外柔和。
“夫人,既然是王女的意思,楚宁就过去陪王女游玩,也是为了两国交好。”
永安侯夫人轻哼了一声,别过头去。
“再说了,要是定国公府不喜我们宁宁,宁宁过去也是遭罪。
“不如趁这次机会,看看那定国公府里到底是个什么情况,宋简那小子对我们宁宁是不是真心?”
永安侯这句话说到了夫人的心坎。
她神情软了些,看了眼永安侯,仍旧没有开口。
永安侯察言观色,趁机更进一步:“我今夜给夫人誊抄新的名单,明日上朝的时候顺路带去给各家?”
永安侯夫人的嘴角已经有些扬了起来。
楚宁见机,立刻狗腿地上前,扶住永安侯夫人,“叔母可别再生气,不然下次太医来,就要让叔母不和宁宁说话了。”
永安侯夫人终于忍不住,扑哧笑了声,点了点楚宁的额头。
但若避暑狩猎回来后,两家协商妥当开始交换庚帖下聘的话,和叔母能粘在一起说话的时间也不太多了。
拖着劳累奔波了一天的身子回到屋里,楚宁有些伤感地想道。
已经是深夜了。
微风穿过楚宁的院子,带起枝叶簌簌。
皎洁月光落在那棵高树上,慷慨与邻家分摊同一片宁静。
今夜的将军府悄然无声。
远处的烛火闪了几下,楚宁看着它消失在黑幕中,才慢慢合上窗。
无论还有什么事情要发生,也都要等月后了。
楚宁疲惫地拉下帷帐。
但她没有想到。
第二天醒来的她,和之后每一天醒来后的她,都像这一天一样忙碌。
甚至楚宁觉得,从那天去过将军府,自己几乎都没有在府里虚度光阴的时候。
瑶悦跟着顾廷之来南齐的时候极为匆忙。
行军路上又一切从简,瑶悦什么珠宝首饰衣衫都没有带。
既然决定要和南齐世家去避暑狩猎,总是要筹办些衣物的。
永安侯府第二次收到将军府的请帖时,就已经有了经验。
小厮直接将请帖递给了楚宁。
楚宁远远就看见小厮手里请帖上的将军府印章,根本没打开看,直接就去隔壁敲开了大门。
前厅还是那个模样,只是现在被金闪闪的珠宝铺满了屋子。
楚宁被闪得眼花,一时都找不到瑶悦在哪儿。
“楚宁!来帮我挑一下耳坠!”
明快的声音从角落传来。
楚宁踮起脚瞧了瞧,只看到一个金光闪闪的脑袋在屋子边缘来回晃动。
她左右看看。
没有位置坐了,那就站着选吧。
她认真挑出了一对玉兔鎏金耳饰。
“不好看啊楚宁,要带流苏的!”
楚宁哽住。
沉默了一下,她缓缓反问:“可是要狩猎,流苏耳坠虽美,不便行动啊。”
瑶悦装作听不到楚宁的话,兀自从一盒首饰中选出最抢眼的一对,心满意足收起来。
诸如此类的对话,几乎每天都要在将军府上演几次。
直到瑶悦终于拥有了成箱的衣服首饰,她才匀出心思和楚宁感慨。
“南齐的工艺真是精细,就是用金太小气了些。”
楚宁觉得自己最好还是不要开口。
这些天她已经见了这辈子都没见过的那么多的黄金首饰。
今早出门时,她甚至觉得自己已经出现了幻觉。
仿佛将军府的门檐上都镶了金。
“我前日闲来无事,给将军府的门框和门槛都加了层金。”
瑶悦还在絮絮叨叨地埋怨。
“说来还是将军府呢,怎么这么寒酸。这要放在我们西羌,都不好意思请人来做客。”
楚宁深深吸了口气。
然后她的手里就被塞了一块金光四溢的物件。
“喏,在我们西羌啊,金子贵重,虽然平日大家都喜欢炫耀,但只有好朋友之间才会送金。”
瑶悦笑嘻嘻的脸怼到楚宁面前,真挚又诚恳。
楚宁低头看向手心。
一掌大小,像是扶桑花的模样,但又繁复了些。
与顾廷之回南齐时,身上盔甲的徽记很相似。
“这是我宫里的金匠用时许久打造的。
“西羌多用复瓣赤槿,是西羌国花。也是我最喜欢的花。
“谢谢楚宁这么多天陪我,给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