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为何月后去往临羌山,王女不与将军一道?”
瑶悦不和他一起,那就是想和楚宁一起。
毕竟来定国公府之前,他已经知道瑶悦想去临羌山。
只要他在她身边能护着,她想跟谁去,顾廷之其实并不太关心。
顾廷之眉头紧皱,终于想起下午回府时,楚宁和瑶悦的谈话中,似乎也提到了宋简。
略微思考,他才明白为什么宋简一直对他多有不满。
他转身,看向这个轮廓与他有几分相似的少年,无端想起了很久很久之前。
好像在记忆里非常久远的过去,穿过风沙与血腥,他也曾只着白衣,身形瘦削。
他还记得,那时他总是悄悄令人在书房里备好糕点,等待一位不知是否会进屋的来客。
然而他已经很久没有穿过白色衣衫了。
西羌与北戎战事频繁,有无数个夜晚,他穿着盔甲就睡了过去。
短暂的和平日子里,他便换上黑色便服,坐在桌前一遍遍梳理军事,期盼着早日回家。
他手中的毛笔换成了朱砂笔,再也没有用来写过大字。
他孤身坐在营帐中,也再未曾悉心教导另一个人,如何执笔落画。
“顾将军?”
宋简仍然伸手拦着他,像是一定要从他这里讨个说法。
可是少年的声音里带着些许不确定,还有一丝强撑着的勇气。
顾廷之看着他,面上不带一丝情绪,让宋简难以揣摩他的态度。
五年。
其实也只有短短的五年,顾廷之却觉得,这五年改变了太多。
他从第一次见血恶心得想吐,到学会摒弃练武旧习转而对敌人一击毙命,再到从小兵磨练全凭自己升到千夫长。
也不过就是第一年的事。
此后的每一日,他都在学习如何成为一个将军,如何保护更多的将士。
也都在离她越来越远。
顾廷之突然觉得非常疲惫。
日夜兼行一个多月,紧接着三日在宫中叙职。
回府后,便立刻来与定国公商讨要事,他已经累极。
儿女情长之事,于他早已是奢侈。
顾廷之收回思绪。
他想,与她,其实根本用不了他来理清罢。
早在那个午后,他已经下定了决心。
这是他自己的事,与她无关。
他绕过宋简,朝门外大步跨去。
他的声音已经十分沙哑,低沉地在这个温暖的夏夜散开。
“岂在朝朝暮暮。”
而他,曾经最缺的,就是朝朝与暮暮。
宋简的手茫然悬在空中。
他看着顾廷之的背影,不知所措。
*
楚宁回到府里的时候,叔父也已经在家了。
只是不太平罢了。
“那嫁妆能一样吗?定国公家大业大,楚宁就这样过去,定是要吃亏的!”
她在门口就听见了叔母的声音,又听到自己的名字,直觉应该躲着点。
尽量小心翼翼地不发出声响,楚宁蹑手蹑脚走进前厅。
对上叔父的视线,楚宁悄悄笔划了下,示意叔父不要出声。
永安侯是个年近五十的老头儿了,起码楚宁一直都是这么觉得的。
近些年因为和夫人一块儿贪吃甜食,越发圆润的脸颊倒让他看起来更像才将将四十。
他已经换下了朝服,因为嫌热而早早换上了盛夏的常服。
收到楚宁的明示,他慎重点头,诚恳地与夫人平视,用息事宁人的语气回道:“夫人别急,咱们从好早前就已经为楚宁……”
“楚宁!”
永安侯夫人眼尖地发现了想偷偷越过两人回屋的楚宁,大声打断永安侯,拦住了她。
楚宁已经走了一半,眼看就能离开前厅,却被永安侯夫人抓了个正巧。
她半弯着腰,沉重地闭了闭眼。
怎么又赶在叔父和叔母吵架的时候回家!
楚宁扼腕。
她深吸一口气,站直,迅速扯开一个灿烂的笑,转头看向永安侯夫人。
“叔母,我回来了。”
“你还知道回来,这都什么时辰了!你们叔侄俩,哪一个让人省心了!”
永安侯府里,除了摇曳的烛火,只有永安侯夫人源源不断,一声高过一声的指责。
小厮和婢女早就躲得老远,叔侄俩并排低头,看似听得认真。
楚宁深知,当叔母气在头上,她和叔父谁都躲不过叔母的无差别攻击。
与其反驳或事试图接过话,只会换来更猛烈的反击。
她默默与站在一旁的叔父交换了个眼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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