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东方薰临近中午才去晟微峰赴约。只因找了一上午的灵玉,也不知道这人跑哪里去了,从昨夜就不见人影,她几乎翻遍了整个孤见峰也没找到人。
与孤见峰的桂殿兰宫不同,晟微峰清静寂寥许多。除了一所较大的合院和几处竹屋草舍,几乎看不到人烟。又正值谷雨时节,入眼皆是绿竹松柏之风,花团锦簇之景。
东方薰是在竹林里找到李寒山的,他似乎已经到了很久,自顾自的练着剑,剑道苍劲,风姿绰约。
东方薰拍了拍手:“素闻泰阿地灵人杰,果真不负胜名,霜月君伤势大好了?”
见东方薰来了,他负手收剑,礼貌的微微颔首:“东方姑娘谬赞了,在下伤势已无大碍。”
他神色冰冷,又彬彬有礼,给人感觉孤冷又不显得傲慢,和昨日对东方薰的态度判若两人。
“霜月君这是想通了?我还以为霜月君相约是为了问清昨日之事。”
“是,也不是,昨日在下独自想了很久,东方姑娘言谈举止与寒山认识的那个人并无相似之处。想必是寒山弄错了,污了姑娘清誉,还请姑娘见谅。”
东方薰本还打算就让他认为那人就是自己,大不了她背个薄情寡信之名。只要以后那人不在出现在李寒山面前,那此事就可就此揭过了,谁料这家伙竟清醒得这样快。
“无妨无妨,误会一场而已。我之前还不是偷袭了你吗?就当我们扯平了。只是不知……霜月君是否知道了那人是谁?”
他摇摇头:“这也是寒山今日相约的目的,东方姑娘纵然不是她,但……你既认出了墨玉,想必是认识墨玉的主人的。自去年入冬后,寒山屡次写信问候,却始终没有任何音讯。东方姑娘,你可否告诉我,她到底是谁?”
“这……”
她能怎么说?她没法说,这件事情太过诡异了,实在难以启齿,何况真相对李寒山来说也太残忍了。
似乎看出她有难处,李寒山沉吟片刻才道:“东方姑娘可是有什么难言之处?东方姑娘放心,寒山只是想知道她还安好否即可,绝不纠缠。”
略微思考了一下,东方薰觉得还是得把这是隐瞒下去。
“他……其实他……他死了,对,所以没办法给霜月君回信了。人死灯灭,往事不可追,我之前不说破,也是怕霜月君伤神呐。”
就在东方薰还在为自己的机智暗喜时,李寒山脸色一下变得苍白,眼神呆滞,整个一副如遭雷击的模样。
东方薰清楚的看见他嘴唇都在颤抖,执剑的手也在不住的抖,只听他喃喃自语着:“什、什么?怎、怎么会,不可能,不会……”
他眼里分明噙着泪,整张脸都写着万念俱灰四个字,却还是强装镇定的宽慰着自己。
东方薰这才意识到自己玩笑开大发了,她只知道这霜月君动了情,却没想到情深至此。
于是在他终于握不住剑时,东方薰一个闪身向前接住落雪剑,顺便帮他稳住了差点瘫倒的身形。
“骗你的,他没死,他好着呢。”
然后李寒山的神情从一脸懵到庆幸再到愤怒不断变化着,总之极其复杂。
他夺过剑连退数步才寒着眸子问:“东方姑娘,寒山自问并无怠慢之处,何故要如此戏弄寒山?”
东方薰耸耸肩:“觉得有趣而已,谁知道你这么不禁逗。还有,我不会告诉你他是谁的,除非……你把墨玉给我。”
“这……东方姑娘若是想要其他的什么,只要寒山做得到,便是刀山火海也一定替你寻来,唯独这块玉绝对不行!”
“那……不如这样,你替我杀了你师尊李呈岳,我就告诉你。”
她话音刚落,一阵杀意肆虐而起,随着风像东方薰袭来。只是刹那,落雪剑就抵上了她的喉咙,耳边传来李寒山冰冷的声音:“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落雪剑,剑身通透如冰,薄如婵翼,剑气寒凉透骨,遇水成冰。
这家伙的速度远比东方薰想象中的快,着实让她大吃一惊。但也没快到她躲闪不急的地步,不躲,只是因为没有必要。
她轻笑一声:“开个玩笑而已,霜月君何必如此较真?看来那人是谁对霜月君来说也没那么重要嘛,这也不成那也不愿。”
“我……”
他欲言又止,终究无言以辩,只好收回落雪剑:“还请东方姑娘别再拿在下寻开心了,你不愿说也罢,我自去找她问清楚。”
“你都不知道他是谁,怎么找?”
不对,他不会是要拿着玉去巍城找人吧?那怎么行,此玉罕见,他又自小随身佩戴,整个东方家都认识这玉,到那时……不,绝对不行!
东方薰还想说点什么,李寒山的手掌突然泛起了金光。他将发光的手掌贴在耳边,片刻之后皱起了眉,显然是有人在用千里传音联系他。
“抱歉,在下有要事得先走了,东方姑娘请自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