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声,倒是令全场寂静。
片刻后,邱絮隆带人扯下了邱絮柔的头巾。
楚北冥大惊,忙将她护在身侧。
“我道二妹去了何处容身,原是跟着穷小子私奔啊。”他大笑着,将头巾随意丢弃在路边,又对身后的宾客大放厥词道,“诸位,这位三小姐可是十五年前的福禄女童,前世子妃啊。知道为什么是前吗?因为世子不要她啦!”
那人放肆的嘴脸属实是激怒了楚北冥,可邱絮柔在旁又不能发作,否则便是这等无知的凡夫俗子,只需轻轻一丝灵力便可叫他气断而亡。
“如今你有了这穷小子的种,还有脸来爹娘门前祭拜,果真是妇人多作怪,贱人多自贱。”
楚北冥眼中杀意更甚,邱絮柔却在此时站到了他的身前。
她没了福禄之名,有的是一身骂名。
如此,她反而没了忌讳。
“二哥,昔日你在赌坊欠下十里村一屠户十两白银,又放出话说不还,结果被人追着砍了八条街的事,怕是忘了?”她笑意盈盈,又道,“在迷香院点花魁,壕掷千金也未能打过华歌姑娘的魁首之位,父亲听闻后将你的名字在族谱上划去了一半,发誓邱家再无你这样一位不肖子孙。如今你非长子长孙便代行瓦盆之责,乃是僭越。”
她收了笑,望向高堂:“我亲爱的祖母您可还记得,昔日大哥被人打断了一条腿,您猜猜,那幕后真凶又是何人?”
“邱絮柔你……”
“二哥勒索不成就要小施惩戒,若将来他看上了您的私库,怕是也得将您,送上西天呢。”
这样一波挑拨离间,难免叫他二人不离心。
“放肆!”邱絮隆怒喝一声,抢了身旁小厮的木棒就要往她身上砸去,“大哥死了我就是长子,这邱家遗产只有我能继承!那老不死的私库也只能由我来继承!!”
楚北冥瞅准时机,夺下木棒,又反手将他打下。
墓葬在一座山丘,此处地势狭隘,下头便是农田。
邱絮柔见他滚落,身旁小厮又争先恐后要下去。她向前一步,又道:“今日前来,不过是全了儿女礼数,楚公子只是配合小女演戏,并非什么农户,我也并未有身孕。只是这样一位次兄实在得理不饶人,出此下策还请祖母与各位见谅。”
这些宾客多是相熟,也不乏善人,知晓她的不易,又有那样一位凶恶的次兄,不少人都愿意相信她的说辞。
“那三小姐,真的寄宿在这男子的家中吗?”
“非也。”她笑答,“小女不过借宿望春楼罢。”
“望春楼?那可是……”花街柳巷。
不少人又开始窃窃私语,那偏向她的一方又变得摇摆不定。
楚北冥撤下头巾,将怀中白玉现于人前,冷声道:“望春楼华歌姑娘乃神界御史,现有神王御令,保福禄,便是保万民。各位,慎言。”
这一道下来,令众人齐齐跪拜。
不因其他,那玉上确实有着神气环绕,又见青天展露诛天伞的辰宿,这才使得众人信服。
她邱絮柔,便是万民福禄之所在。
至于这其中浊言。清者自清,任尔东西南北风,姑且一笑置之。
回去路上,楚北冥也不再婉拒暗中人的相助,扶着她上了轿。
她细细摩挲着其中的玉石点缀,忽的生出一句:“这轿子,价格不菲吧。”
他应是,又瞧向她,问曰:“方才小姐问也不问便随属下上了轿,是出于信任?”
“此乃其一。”邱絮柔收回了手,安分地坐着,“你救我,必然有所图谋。一开始我也摇摆过,直至你拿出那块神玉,我才确认了。”
她莞尔,侧过头去看他,道:“你的爱人,就是魔界皇女,魔族六殿,秋山神女。
“而你,是翙宁宫护法,鬼界城隍,星暝北。”
还真是,难得听得的一道旧时名讳。
不过这倒是令他来了兴趣,笑问:“诚然,倒是属下好奇,小姐又是何时猜度到的?”
“最开始,你说,你叫暝北。”邱絮柔正色,略显青涩的面庞却硬是要装作一副大人模样,“不过那时我也只是猜测,毕竟普天之下莫非王土,同名同姓之人也不足为奇。只是那夜,你说,你爱的人,是一位皇女。”
“小姐,可是特意调查过六殿?”楚北冥疑惑道。
“是啊。”她俏皮一笑,道,“我既被誉作福禄,至少得知晓此名的来头吧,那我又怎会不识神女呢?”
她掀开珠帘一角,抬眼去望市井繁华,轻声道了一句:“大抵,何去何从,也早便被规划好了吧。”
“小姐?”
“无事。”她不动声色地收回目光,又正襟危坐。
感知到一旁投来的目光,她咂嘴,又道:“看我作甚,莫非你还能把她从我体内瞧出来不成?”
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