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光景变幻,佩华意识由在迷离之中。
身侧紧贴着一人,大抵是行路途中,稍大些的寒风拍打在她单薄的衣物上。
“你可知这样做无异于引火自焚。”
她勉强听完全了这句,于是含笑启唇道:“行或不行,总得自己尝试了才知道。”
金岚晨不再搭话了,他也知晓自己是劝说不动的。
体内隐痛不断,纵使他的脚步再轻缓,也抵不住她如今这瘦弱不堪的身子。
甚是无能,她放弃了用灵力压制痛楚的心思,索性就依了某人的意,靠在他肩头。
金岚晨的容貌确实算得上六界顶尖。
日光洒落在他的眉梢,白净的面庞看着便是堆金积玉之家养出来的。薄唇微启,鬓边碎发随行而动。
“弱柳好花尽拆,晴陌。陌上少年郎,满身兰麝扑人香。”
不知怎的,脑海中竟浮现出这样一句。
她又避开,紧攥的手松了些许。
可少年郎再好,也不是她的少年郎。
楚北冥在还是星暝北的时候,曾不止一次地许诺过要与她相守一生。
但很可惜,这样的佳缘,被她亲手毁去。
她从来都知道一切,却依旧不可避免地动了心。
她厌恶、逃避,甚至以自灭的方式了却了那桩肮脏龌龊的心思。
可她的少年郎,是不会怨她的。
“某些事情上,咱们还是很有默契的。”金岚晨忽的笑出声,倒是惹得她云里雾里的,“你看,爱人而不自知,被拆穿后又上赶着否认。”
“……”佩华凝噎,只以一种灭口的眼神死盯着他。
“这时候放弃反驳了?”
“欲加之罪,何患无辞咯。”
“小妹当真心大。”
“心大也是随了四哥。”
二人首先是怔愣一瞬,旋即粲然。
这份莫名其妙的熟稔,倒叫他又爱又恨。
这或许说明,佩华离修成天道,不远了。
他带人回了翙宁宫,继而传信于瑶台与虞沫浅,说是要昭告天下与佩华一同闭关。
魔祖本便在为仙魔之气交合之事笑逐颜开,这一消息无异于锦上添花。
至于虞沫浅,她左右摆弄了一番,用了百种方式愣是没寻到佩华一丝受到胁迫的消息。
“这就放弃挣扎了?”她对镜喃喃自语,“真是,一点跛鳖千里的觉悟都没有。”
她对着被□□得面目全非的信纸痛心疾首。
只是回头想了又想,思了又思,她还是提起羊毫笔,故作深沉地叹息道:“罢了,好人做到底,本谷主便再帮你一次。”
妖界,五妖山。
王奕清得了虞沫浅的飞信,这才知晓了一切经过。
不过,楚北冥倒是好奇于二人原是还有私下的联系。但比起这件逸闻,他显然更重视那纸飞书。
“信上说了什么?”
王奕清抬眸,斟酌半晌,道:“小妹不知从何处寻来的法子,取走了岚晨身上的大半魔气,欲孤身献祭以保全他。”
保全他。
楚北冥心下一凉,也不知是怎么问出口的那句:“殿下此时如何了?”
“情况不佳,于翙宁宫闭关了。”
“冥帝陛下可在其身边护法?”
“……嗯。”总不能说,是他们一起闭关吧。
王奕清拭去额角冷汗,只求别再伤了小妖王的心才好。
情啊,情……
他叹息,负手与蝶妖攀谈起来。
楚北冥那边情况不明,但他已然将这五妖山了解了个大概。
首层蝶妖是由魔界至宝红缨迴龙枪上一丝灵气幻化而成,她虽名为守护,却无多大的能耐。简言之,就是看门儿的。
五妖山境内所有的珍宝都有昔日魔君的结界守护,无需这些精怪也能保证无关人等休想靠着此间财物富埒陶白。
“如此,便明了了。”王奕清颔首,又问道,“那轻帘仙草……”
闻言,蝶妖的面上浮出一丝尴尬:“帝君,先前五妖山来了一条魔莽,他误打误撞开了结界,误食了仙草……”
他神色一僵,周遭气息骤降三成。
“帝君莫恼!那魔莽不知轻重,也不知这轻帘仙草只可炼化不可吞食,故而,只需剖腹取草即可。”她微不可察地咽下一口涎水,生怕君主一个不高兴掀了这根椽片瓦。
“如此,便带路吧。”他轻扫了神游天外的某妖,纠结三息还是决定带上这个“累赘”。
莫慌,凡事有双面,实在不行,还可以推出去挡枪。
也算他功德一件。
只是,些许他有些思量浅薄了。
魔莽盘踞于洞穴之中,一双泛着精光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