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最后这二人自是没走,因为当家主母,便是祝岑音与祝闻笛的亲母不愿。
这位夫人,乃是十分显著的封建派。
“男子顶天立地,女子不过附庸,谁允许你顶撞兄长了?”
祝岑音偏头,道:“但他真的很愚蠢。”
“荒唐!”夫人拍案而起,“你兄长不过多言几句,他心中甚是不舍那位妹妹,我也不舍得,你何不将我也赶出府去!”
“母亲若是愿意,女儿愿意向父亲传达此意。”她盈盈一笑,毫不在意。
“你……你这不孝女!”夫人取了戒尺就要扑上来打。
“祝夫人是要对王府的世子妃做什么?”
李凡霜不知何时站在敞开的大门前,那夫人瞬时将戒尺藏匿身后,笑着拉祝岑音坐下。
只是手中暗暗使力捏疼了她。
“母亲,莫打我……求你……”
杏眸垂泪,红唇轻起,我见犹怜。
李凡霜蹙眉,上前两步将二人分开。
于是祝岑音躲在他身后,挑眉看着她。
夫人在二人身上受了气,又碍于婚书的缘由不敢与她大动干戈。
只是祝岑莲与祝闻笛还是留下了。
祝岑音打算去看看她这位胞妹,毕竟几日后便是她的归宴,在此期间,她竟未在府中见过这位小姐。
“大小姐,我家小姐有事出门了。”
守门丫鬟身形颤抖,她当即黑了脸,抬手又令小厮去禀了家主,以用刑之名强迫丫鬟松口。
“是二小姐!她将我家小姐掳去,又不肯我们告状。”丫鬟哭得可怜,“二小姐手中控着我们这些下人的短处,只要我们稍有不认同便断钱断粮,我们实在是没法子啊,小姐……”
胸腔怒气盛极,她双拳紧握,带着人就破开了祝岑莲的屋子。
只见小姑娘枯瘦的身体被垂吊于房梁之上,双腕勒出青紫,身上更是伤口细密可怖。
祝岑莲手中还拿着短鞭,见她进来更是收拾不及。
于是她当即取下侍从长刀,在她臂上划下一道血痕。
透过绫罗布衫,一刀见骨。
她带走了祝岑菱,又不允洗任何人召来医师。
祝岑莲便如此疼了一个晚上,第二日又顶着难看的面容前去请安。
说是晨昏定省,不如说是倾诉自己的冤屈与祝岑音的罪行。
但是祝岑菱扒开衣裳,露出腹部伤痕时,她再也不敢多言。
“父亲,这些伤痕还在渗血,况且没有任何愈合趋势,这分明是这几日新添的伤。”祝岑音看向她,“若是说,亲自认下的女儿在家受到一个养女如此凌虐,说出去,我祝府脸面何存?”
“祝岑莲料定我不敢自证,可你这位光鲜亮丽的小姐根本不知,多年来我受到的欺辱,早已让我丢下了这羞耻之心。”祝岑菱忍着哭腔,道,“你夺了我的身份,如今又想夺了我的命!”
家主当即黑了脸,夫人在听到她这一番言论时,眼中的错愕与懊恼瞬时化成了另一幅样子。
“老爷,这样一个不要脸面的姑娘养在府里,怕不是会惹上祸端?”
家主横瞪了她一眼:“祸端?这妓子方是祸端!”
“父亲,不是与您说了吗,阿莲只是在那活过了幼时,尚未接客,怎算得是妓子!”祝闻笛憋红了脸驳斥道。
“父亲,请听孩儿一言。”祝岑音打断了他,“其一,阿菱的身份已然宣告,变更不得。其二,一位养女,母亲喜欢,只要不惹祸端,也是可以留下。但如今阿菱受了这些苦,这祝府,也是容不下这位倨傲的二小姐了。”
夫人闻言又要训斥,只是家主的声音先一步响起:“便按阿音说的办,老夫人就要回来了,在此之前,把这晦气玩意轰走!”
这场闹剧以家主的离席结束,祝岑音一手包揽了府中事务,便是夫人也不惧了。
纵使知晓她二人定会有动作,但她依旧没料想到,她的母亲会将女儿的清白视作养女的垫脚石。
薛家幼子乃是祝岑莲的未婚夫婿,还是她亲自挑选的冬烘先生,没想到一觉醒来他竟衣不蔽体地躺在自己的床上。
最先进来的就是祝岑莲,她大喝一声,哭着跑走了。姓薛的去追,搞得满城风雨。
于是当日,所有人都知晓了这一桩事。
家主叫来祝岑音,在书房中狠狠训斥了一个下午,又让她在院中下跪。
直至黎明,李凡霜匆匆赶来,将体力不支的姑娘揽入怀中。
他将她带回王府,对着明月起誓愿与她一生一世一双人。
但之后又如何呢?要强的姑娘被一纸妾室文书击溃。
祝岑音倒台,祝岑菱也跟着又回到祝岑莲的魔爪。
听说归宴,祝岑菱竟未出席,反而让她这个养女大出风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