狱卒重重一推,金栩险些撞到砖墙之上。
这地牢狭隘异常,害得他根本舒展不开。
可怜他一生英明,毁于一朝美人泪啊。
他愤愤地啃着手中剩的半张冷饼,只是身上伤口隐隐作痛,毫无振作之意。
于是他不顾如何,径直瘫在杂草堆上,想抬头望天,却被沟壑纵横的泥泞堵住了眼。
将军府。自昨夜后,此处便如一夜荒芜般了无生气。
四人领了长公主懿旨前来查探,过了家主那关后便直奔案发之地。
四下看去,毫无异常之处。
“二公子,您说当时那三小姐被贼人掳到房中,是一位跛脚丫鬟来禀告的?”司徒桦问曰,寒宁点头,补充道:“当时我们以为她挂了彩,因此没有深究,金栩这小子快我一步同她走了,我正想跟兄长报告呢,那将军便火急火燎地带人去了前堂。”
“看来,这丫鬟是突破点。”李愁思忖道,郑吟云上前,开口:“我去找管事,他手上应当有着丫鬟家丁的花名册。”
“我跟你去。”寒宁毛遂自荐,“若是偶遇那丫鬟,没准我能指认。”
“好。”
二人相继离去,李愁又在现场探查起来。
“奇怪,毫无痕迹。”
司徒桦挑起床幔,悠悠道:“毫无痕迹反而能证清白,若是满室狼藉才是没法解释。”
“但至少能有线索,如今这般,倒是一处也没。”她摆手起身,四下看了看,毫无进展。
管事房中,寒宁与郑吟云愣是把门敲出了一个小洞也没人回应。
他二人对视一眼,郑吟云抬腿就将门锁踹开。
入目不过一间陋室,正中一套桌椅方方正正,两边都有屏风以作隔挡。
简洁的有些朴素了。
他们颇有默契地各选了一边查看。
往右是郑吟云进入的内室卧房,书案上置有几本厚簿,实木床倒是最便宜的样式,简单翻看几页,都是些账簿,与此案无关。
往左是寒宁去往的暗室,几列高柜排排罗列,其中的抽屉更是数不胜数。
他右手灵力流转,如此翻看过去,这其中不是钥匙便是银钱,更像是管事准备发放月钱的场所。
正当他打算离开,又好似想到了些什么。
一个跛脚的丫鬟,一个不受宠的三小姐……
他又回头,开了最下列的几行柜子。
果然,那银钱下埋了每个家丁丫鬟的名姓。
他唤来郑吟云递上纸笔,将这些名字一一记下。
完工后,二人又趁着没人离去,寒宁又趁时修复了门锁。
再回到三小姐房中,李愁与司徒桦退了出来。
“有何进展?”郑吟云问道。
李愁摆首,道:“很干净,但又有些过于干净了。”
“看来果真是冤枉。”寒宁双手环起,“就算真有贼人挟持三小姐进入房中,也不可能如此整洁。”
“你们呢,有何发现吗?”
“有。”郑吟云摆开薄纸,“二公子分析过,这是府中月钱较少的一批人的名讳,那丫鬟身有残疾,再加上三小姐并不受宠,想来她应当是在这群人之中。”
司徒桦颔首认同:“有些道理,那我们便按照这份单子行动吧。”
“是。”
四人分散开来,去找寻这些名字的主人。
只是几个时辰过去,满纸都是显眼的大叉。
寒宁走在大道上,有些泄气。
可一抬眸,便与来人的眼撞了个正着。
面貌有些熟悉,再往下一看,即使再用力地掩盖,她的左腿也无法伸直。
碍于行动不便,寒宁很快便捉住了她。
“跟我来,只要你能证明……”
话音未落,一手刀砍在他的后脖颈。
“很遗憾,你没有机会为他脱罪了。”
丫鬟看清来人样貌后,瞬时变作低眉顺目的模样。
将军摆手,叫了身后的几名侍卫:“心池边有个叫董钟的人牙子,把他发卖到那去。”
“是。”侍卫领了命,拖着寒宁便离开了。
于是将军又看向颤巍巍不敢出声的丫鬟,他粗糙的大手抚过小姑娘干枯的面颊。
“留着你,果然是个祸害。”
未闻惊呼声,只见手起刀落,姑娘的尸身便横亘在此。
其他三人铩羽而归,难掩落魄。
可当他们在府中寻了三遍仍未找到寒宁时,空气变得有些凝滞起来。
司徒桦控制疾花,御剑而起,确认府中见不到那一抹霜白色身影后,再次落地。
“看来必须得回望春楼一趟了。”他肃然,“那姑娘的尸身,也只能先交予长公主定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