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瞳仁一颤,试探性地又摸了几下……
她缓缓低头,小腹一马平川。
孩子……
没了?
“我的孩子呢?它去哪儿了?”她惊恐万分,捉住于淑慎的衣摆问。
几个月之前,那双眼睛里满是对未来的期冀,如今却仅存对现实的怀疑,以及绝望……
于淑慎一时语塞,不知该怎样解释。
有时,不回应就是最好的回应。
于淑止感觉,心口渐渐凉下去了。
她垂下手臂,呆呆看着自己的腹部。
那里曾经住着一条小生命,现在她把它弄丢了。
于淑慎怕她伤心过度牵累身子,犹豫再三出声劝慰:“妹妹,你身子虚,经不住这般大起大落,至于孩子……你年纪尚小,日后会有机会的。”
其实这话说出来她都不太相信。
天子之怒,伏尸百万,血流千里。
单凭连家,如何抵挡得住?
于淑止恍若未闻,沉浸在失去孩子的悲痛中难以自拔。
她抱着肚子又哭又笑,笑她悲惨的命运,哭它夭折的结局。
此情此景,于淑慎好似一个旁观者,无法插手。
她默然立于榻前,做一个合格的聆听者。
一声惊雷劈下来,她猛然惊觉,回眸望向窗外。
乌云罩顶,狂风大作,豆大的雨点席卷而来,砸在窗棂上,砰砰作响。
她惋惜嗟叹:许是上天怜悯四妹妹的遭遇,特降一场骤雨洗刷这漫天的悲情吧。
雨停之时,萦绕于周身的哭声亦停歇。
于淑止静卧床榻,举目远望正徐徐散开的云层。
“二姐姐,我有话想对你说。”她接受了它逝去的事实,不悲不喜道。
于淑慎同情她的境遇,却不得不保持冷静,“妹妹请讲。”
除开替连家求情,她会尽全力满足四妹妹。
于淑止牵起唇角,眼角却没有丝毫起伏,“二姐姐,我想活下去,你愿意助我一臂之力吗?”活下去,为了自己。
一模一样的话语,于淑慎听得几近有些不耐烦。
她想活着,没错,但自己也有拒绝的权力。
何必苦苦相逼?
“妹妹,同样的话我不想——”
几乎同时响起的声音掩盖了她后面的话,于淑止说:“二姐姐,我是说,我想自己活下去,无关他人。”
生于世上十五载,她是母亲的“骄傲”,是父亲升官的工具,是连家贤惠的儿媳,却唯独不是她自己。
她想作为于淑止活一回,她想看看这世间的大好景色。
于淑慎没能理解她的用意,“妹妹,你这话何意?”
于淑止正视她的双眸,释然一笑,“姐姐,我不要与连家共存亡,我这条命,是我自己的,我要决定它的去向。”
她茅塞顿开,“你是打算舍弃连家,独活?”
前几月还听话乖巧的四妹妹,今日竟说出要舍弃夫家的话?
震惊之余,更多的是怀疑。
她无法接受一个人在短时间之内会性格大变,除非这个人一开始就是装的。
于淑止观她红一阵白一阵的脸色,一点不意外,婉转轻笑道:“二姐姐,我这个样子,是不是吓到你了?”
二姐姐温柔端方,哪怕当初父亲、叶芜做主订下同袁家的婚事时,也不曾有过半句的怨言。
要知道,袁家在京城的象征,无异于狼窝虎口,放眼偌大城池,无一家肯将自家女儿送入地狱。
偏偏二姐姐,不哭不闹,安安静静接受了这莫大不公。
二姐姐如此守规矩的一个人,听到她口出大逆不道之言,定会觉得既害怕又失望吧。
可她有什么办法呢?
她只想活着。
求生之举,没有错。
于淑慎勉强挤出一个笑脸,否认:“没有,就是有点意外。”
意外在小小于府之中,还有一个人同她过着相似的生活。
她表里不一,四妹妹貌是情非,还真是……姐妹啊。
“姐姐,你愿意助我么?”于淑止再一次问。
于淑止愿意在她面前敞开心扉,一是因为她尊贵的身份;二是因为过往她对自己表露出来的善意。
冥冥之中,于淑止有种感觉,她会答应的。
于淑慎权衡再三,决定观望一番。
轻易答应四妹妹,意味着她的假面不保。
相较于眼前这个名义上的姐妹,她更在乎自己经营多年的成果。
“妹妹,我当然是愿意帮助你的,可我泥菩萨过河自身难保,又何来的余力解救你呢?”
于淑止抿唇,目光热切,“二姐姐,你在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