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曳假模假样攥拳放到嘴边咳了一声,“你怎么……怎么没戴簪子?”
云光可是拍着胸脯保证,的确把木匣子放到她梳妆台上了,还是最显眼的位置。
她没有理由看不到啊?
“夫君看差了吧,我这不戴着呢吗?”于淑慎明白他口中的簪子指什么,避重就轻道。
袁曳贼心不死,硬着头皮道:“你没发现梳妆台上多了个盒子吗?”
“有盒子吗?”她故作惊讶,蓄起愧疚的情绪继续道:“许是出来得急,没留意到,待回去之后,我去瞧瞧。”
她一皱眉,一垂眸,袁曳有再多的话也说不出口了,他咬紧牙关道:“无妨……回去再看也不迟。”
该死的云光,什么事都能给办砸了!
一会儿回去就把他打发走,谁求情也不管用!
于淑慎心不在焉,应付着扯扯嘴角,没有接话的的意思。
她越是缄默,袁曳越是想和她说话,抓耳挠腮酝酿了半晌,憋出一句:“你小心点那个宋业……他不是什么好人。”
现今宋业在她这,比谁都要紧,她不由警惕起来,“夫君同六殿下有过节么?”
宋业笑里藏刀的本领,她实实在在地领教过,厌恶是正常的,但袁曳,他一个傻大个,凭何下这样的定论?
提起宋业,袁曳立马来了精神,又是冷笑又是嗤鼻的:“过节倒没有,单纯看不惯他装正人君子,私底下玩得比我还花,结果我就是人人唾骂的败家子,他就是受人敬仰的六殿下。过分吧?”
刚满十三岁就把小宫女的肚子搞大了,结果呢反咬一口,说是人姑娘给他下的药,偏偏陛下疼宝贝儿子,怕坏了宝贝儿子的名声,赏给小宫女一笔银子,将人送出宫去了。
接下来的几年里,宋业糟蹋的女子比皇帝后宫的妃嫔都多,粗略估计,见不得光的私生子都能组一支蹴鞠队了。
“我瞧着,六殿下不像是你口中那般……”宋业深得皇帝宠爱,能让皇帝生出废太子的念头,品行应当过得去才是。
袁曳隐约嗅到一丝不对劲的意味,“你该不会真与那个宋业有……有私交吧?于淑慎,你搞清楚,我们还没和离呢!”
“夫君你这是何意……?”于淑慎一头雾水,睁大眼睛问。
袁曳在气头上,口不择言道:“我是说过不拦着你追求心上人的话,可你总得看看对象是谁吧?那宋业就是个猪狗不如的畜生!你跟他眉来眼去的,想没想过你下半辈子啊?”
“就算你不在乎,那总得考虑考虑别人吧?你捉弄我那么多次,我都不计较,合着我小心翼翼把你供起来,就是让你去跳火坑的?于淑慎,你太过分了!”
于淑慎愣住了,她这是平白挨了一顿骂?
想明白后,她怒然起身,却忘记了在马车上,一下子跌坐回去。
明晃晃丢了人,她胸中的怒火飞腾起来,“袁曳,你的意思是嫌我给你丢脸了?”
袁曳眉头拧到一处,回想着刚才的话,片刻之后,他得到了结果,态度硬气起来,“你别血口喷人啊,我什么时候说过你给我丢脸了?”
于淑慎咬得牙关直作响,“你是没说,可你话里话外不就是这个意思么?”
“我哪有?”面对她的诘问,袁曳的气势一下子弱了下来,“我还不是为你着想,你不领情也就算了,还倒打一耙……”
她被袁曳的歪理气笑了,“你不分青红皂白怀疑我同宋业有染,原来这叫为我着想啊?那您的好意,我可真不敢受。”
这一刻,什么愧疚,什么不忍,通通消失得无影无踪,她就该好好榨干袁曳的利用价值,免得他再来污蔑自己!
况且她和宋业之间,那是你情我愿么?分明是宋业单方面威胁她好吧。
袁曳还想反驳几句,但一对上她冷漠的视线,他立即心虚得没了声。
对面袁曳一寸寸低下了头,瞧着像一只犯了错的小狗,很是惹人怜爱,于淑慎看在眼里,心里莫名一软,她赶紧掐了把胳膊上的肉,警告自己不能心软,心软坏事。
袁曳耷拉着耳朵,不敢抬头。
彼此沉默了一会儿,袁曳憋不住了,闷闷道:“抱歉,我一时脑热,说错话了。”
她不答,打算晾着他。
袁曳悄摸抬了抬眼睛,只见她面色阴翳地盯着他,他顿时觉得不好意思起来,嬉皮笑脸道:“我错了,我真错了,您大人有大量,原谅我这一回吧?”
她眼皮都没掀一下,依旧不言语。
袁曳慌了,忽而灵光一闪,挤眉弄眼道:“把这篇儿揭过,我把我的小金库分你一半,怎么样?”
见她似有动容,他挑挑眉,小声道:“一口价两千两,动心了没?”
于淑慎微微一笑,“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