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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9 是烟火的颜色 #3

烟花还有五分钟绽放。

因为被涌动的人群包裹在中间,只要沿着行人前进的方向穿行,就不会耗费太多力气。

允许宗田君坦白地讲,其实衣摆处被拉住的感觉并不明显,可不知道怎么却就拥有了相当沉重的分量。他没有办法,只好每走几步,就克制一次回头的冲动,再也分不出其他心神,直到把剩下的思绪掰成极为零散的碎片,渐渐地,在往前迈出的步伐中,像冷却的浆糊一般凝固在一块了。

宗田君慢慢不清楚发生什么事,只知道他们终于离开最多人聚集的地方。兰松开衣角对他道谢,他一边说着不用,无处可放的视线一边四处逡巡,看到石滩和潺潺流水,这才意识到:

周围原来是河岸的环境。

店长大叔「相当震撼」的说辞忽然很不讲理地在宗田君的脑海浮现了。他沉默一秒两秒,这刻开始所有的感官变得极其敏锐,连时间的流逝都相当焦灼。

旁边一对母女的谈话也一字不漏地听到了。

是很稚嫩的童言细语,女孩天真地追问母亲,她要是对着天空中绽放的花火许愿,是不是会像使用扩声器那样,嘭地一声,让全部星星都听见。

如果对一颗流星许愿成真的几率是百分之五十,按照这个道理来说,对着很多花火许愿,愿望被传递给所有的星星后,实现的几率一定比百分之一千还多。你看,是这样吧?

笑得很温柔的母亲说:“是这样吗?那一会可要好好许愿哦。”

宗田君向旁边看了一眼,同样听到她们对话的兰弯起眼睛。她稍微抬起头:

“说起来,宗田君有吗?”又是含着笑的,恰好在和男生对视的时刻说,“想实现的愿望。”

兰这样问时,夜空的倒影好像被那双明亮的紫色眼眸毫无保留地接纳了,穿梭其间的光影明灭,它们闪烁的次数恰好响应胸膛内部振动的旋律,宗田凌也沉默半晌:

“不是有那种说法,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

再说许愿本身是大人编来哄骗小孩的幼稚把戏,他心说,何必认真。

毛利兰若有所思:“是呢。”

宗田君开始慢吞吞地读取信号,空气中隐约飘浮着某种期待的讯息,余光瞥见女孩露出思考的神色,顿时有种她就算许下什么心愿也绝对只和旁人有关的感觉。是直觉,但想想也没什么好奇怪。

毕竟「把别人放在第一位」,一看就是正义小姐能做出的事。

不知为何缄默,悄悄阴暗的尾巴又要被照得好清晰,于是停一会,非要说一个的话,宗田凌也再次开口:

“世界末日。”

“诶?”兰的眼睛微微睁大了,她有些惊讶,“是愿望吗?”

宗田君没有说话,作为回答,看向她的眼神坦荡而平静。结果兰很快笑起来,垂在身前的手指握到一块,语调好轻盈地说道:

“‘愿望说出来就不灵了’哦,宗田君。”

薄薄夜色里,嘴角上扬的朦胧弧度,仔细瞧也有些灵动的狡黠。

“……嗯。”

思考不能,宗田凌也模糊地应了一声,“是玩笑。”

但是说到世界末日,话题果然会进展到那个吧?在全人类灭亡前要做的最后一件事。宗田君反应过来的时候,这个问题已经自动地离开喉腔,成为平淡的陈述句。

女孩听到后先是愣住,接着露出思索神色:“不知道呢,想做的事有好多。”

不管是和爸爸、妈妈、园子、柯南,还是新一,这似乎比许下什么心愿更难给出回复。

兰偶尔也会小小贪心,小小苦恼。这样反问道:

“那宗田君呢?”

男生垂下眼帘。好像有片刻走神,途经河岸的风带起湿润的气息,过长的刘海被一点点拂开,粼粼的水光都要临摹到湖绿色的眼睛里,随着视线望去,柔软的、轻缓的,一下又一下地漫上河堤。

他开口:“现在……”

现在这样,就可以。

那时他有露出很奇怪的表情吗?有把话说完吗?不清楚、不明白。都没有看到毛利兰的表情,一切思绪就因为响亮的破空声,因为划过天穹的绮丽焰火中断了。在想什么,该想什么呢?忽然被照亮的情绪应是一片空白。

兰下意识仰起头。

当下将夜幕燃烧的火光一簇簇跳动,所有微不足道的贪心与苦恼都逐渐遥远了。如同一根琴弦被轻轻拨动,只有对身边人存在的感知清晰起来,于是兰想,要是花火真的能把心意传递,那就拜托星星实现宗田君的愿望吧。

说世界末日什么的,听起来一点都不可信。

坠落的火星好像能被兰弯弯的眼尾接住,然后透进面颊的笑窝,她说:

“很漂亮呢,花火。”

然而宗田凌也错过了烟花绽放的瞬间,只在兰的眼睛里看清了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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