少女就这样漫无目的地走着,她现在不饿,只是动物的血肉提供的能量不高,所以有点困。
光线逐渐升亮,察觉到黎明将至的少女,就近走到一条小河边,打算躲进河里,反正不用呼吸,她也不讨厌水,甚至还感到亲近。
在涉入河中,水面即将漫过脑袋时,少女动作忽然一顿。
她垂眸凝视着水中那张陌生的面孔,水波柔和地荡漾,印出她非人的竖瞳金眸。
[这是我?]
这是她清醒过来后,第一次对自己的存在产生困惑。
她觉得自己不该是这样,但空有模糊常识,毫无记忆的少女,怎么也想不起来原本的面貌,像看陌生人那样好奇地打量水中的倒影。
她张开嘴,水影也张开嘴,对她露出白森森的獠牙,还吐了吐信子。
太奇怪了,这副模样太奇怪了。
于是少女凝起眉头,神情专注地想要做出调整。
没花多少功夫,她就成功将非人的特征隐藏起来。虽然瞳色仍旧金灿灿的,但血色的虹膜已经恢复正常,竖瞳也变得圆润。
尖锐的獠牙被收了回去,鲜红的蛇信也化作正常的舌头。
只剩下作为血鬼术载体的银发,现在还没办法改变颜色。
“嘶——”
她下意识地叫了一声,然后才反应过来,嘟着嘴尝试几次,才对着水面结结巴巴地说了句:“你、不、我是……谁?”
自然无人应声,只有水波互相碰撞发出的悦耳回响。
第一缕蓝紫色的霞光天际亮起,吸引了少女的注意,她很喜欢这时候天空的颜色,美丽又危险,所以对着那缕光晕露出微小的笑容。
然后在太阳彻底升起之前,潜进阴暗寒冷的河底,用长发将自己裹成一个茧,继续沉睡。
偶尔有几条河鱼摆尾经过,被几缕随波飘荡的发丝捆住,然后银丝纠缠化作蛇口,将它们吞噬。
*
“想要活命的话,就把全身的钱财都交出来,不然我一个手滑——”
山腰上,两个匪徒将赶路的中年男子围困住,其中一个虎背熊腰,满脸络腮胡,正凶神恶煞地将刀架在倒霉男子的脖颈上。
另一个则生着一双愁苦的八字眉,身形瘦弱,看起来弱不禁风,但手中却也拿着一把刀。
受到惊吓的中年男人哆嗦着将钱袋上交,然而高壮的山匪并不满意,喝道:“是全身上下值钱的东西,手上的戒指也给我!不会还藏着什么吧?”
“不行啊,这戒指是我和妻子的婚戒,她离世多年,这是我最后的念想了……”
高壮的山匪还未开口,另外一个就愁眉苦脸地开口劝道:“就放过他吧,大哥。铜戒不值钱,这个人看起来也一副穷酸样,算咱们倒霉。”
听小弟这么一说,高壮山匪便抓过钱袋,臭着脸踹走那个男人,不满道:“这几天都没遇到好生意,你也太心软了,平次,这样下去我们什么时候才能攒齐老大的保释费啊。”
“也不知道老大在牢里过得如何。”
被叫做平次的瘦弱山匪,闻言呐呐出声,说:“既然老大不在了,我们干脆就不做这个,还是回老家……”
“平次,你怎么能说出这种话?难道忘了老大对我们的恩情了吗!”
“不不,我当然不是那种寡义之人,可是大哥,听说老家那边的大旱灾早就过了,土地也恢复得差不多。”
“我们也存了不少积蓄,买些种子,等明年春天回家种地,再娶个妻子,难道不比现在的生活更有希望吗?”
“那老大怎么办?”山匪大哥沉默片刻,质问道。
“只要在今年凑齐保释费,把老大救出来,就可以报答恩情,然后再跟他好好道别吧。”
平次叹气回答。
山匪大哥没有表态,他们都清楚那是一大笔费用。不仅仅是明面上的保释费,背地里还要去打通关系,一层一层贿赂。
谁也说不准什么时候能凑齐。
“要是天上能掉金子该多好。”
山匪大哥喃喃自语。
两人从下午一直守到天黑,轮流睡觉换人盯梢,直到下半夜,强忍睡意的平次才注意到从小路尽头逐渐靠近的身影。
“大哥,有生意!”
他连忙摇醒四仰八叉靠树大睡的男人,两个山匪握紧武器,从灌木丛中探头探脑地打量那个路人。
随着距离越来越近,那道沐浴着月色的身影也越来越清晰。
“咕咚——”
不知道是谁咽了一口唾沫。
“这难道是从月亮上下来的神女吗?”
山匪大哥目瞪口呆。
“醒一醒啊大哥!这个时候独自赶路的貌美女人,怎么想都很可疑,发色也不同寻常,说不定是女鬼,还是当作没看到比较好。”
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