个愿望破碎在一个下午。
苏唯第不知道多少次地把她又扔给了卡伯纳,据说是去完成一个组织新派的任务。她看到苏唯出发的前一天晚上,房里的灯亮到很晚,大概可以猜到是一个比较棘手的任务。但相比较之下,情报人员的工作会安全得多,所以她也没怎么多想,从善如流地提着行李箱到了卡伯纳家。
卡伯纳也是一个情报人员,北村音和他相处久了,也就发现了他的具体身份。相比较唯姐姐的谨慎小心(她经常可以在客厅的烟灰缸里看到灰白的灰,考虑到苏唯并不抽烟,北村音怀疑那是燃烧尽的纸),卡伯纳草率得多,书房里的纸条贴得密密麻麻到处都是,仔细一看却都是些细枝末节的东西,除了卡伯纳本人没人知道那些都是什么意思,有什么作用。
甚至离谱的是,在一堆杂乱无序的纸条里,北村音还偶然发现了关于自己的信息。
“经鉴定,北村音不是北村夫妇的亲身女儿。”纸条上就一句话。北村音慢慢念了一遍,“你查我做什么?”
虽然她是被领养的,但父亲视她如己出,这条情报有什么用?
卡伯纳在看报纸,头也不抬,“之前查的,没来得及派上用场。”
“可是,为什么会查我?”
卡伯纳这才抬起眼来,“卡慕要的你们家的情报。不过当初她重点是查了你的父母,毕竟易容成鹤田千代之后不能存在太多信息差。”
“等等,”北村音脑里的弦断了一根,“当初的那场火灾......难道是她的任务吗?”
“失败的任务。”卡伯纳评价道,"合作伙伴背刺,她不知道自己被人算计了,差点连自己的命也赔上。"
后面说的什么北村音已经听不清了。脑子里轰隆隆的杂绪敲撞着,最后只断断续续地组成一句话:
苏唯害死了她的所有亲人。
那个拼尽全力救她出来的唯姐姐,实际上却是让她无辜的家人为她的错误买单。
北村音从未细想过为什么苏唯那时候要易容,要到她家来。那些相处的片段在她眼前流过,褪色,然后炸开,炸得她眼冒金星。
那么她这么努力的活下来,这么努力地往上爬,手上沾了这么多的鲜血,究竟是为了什么?
“你还好吧?”卡伯纳见她神色不太对劲,彻底放下了手里的报纸,皱着眉头,“别告诉我,你的小脑袋里不会想的都是卡慕是凶手之类的蠢话吧?”
“难道不是吗?”北村音咬了咬牙,“如果不是她......”
"如果不是她,你的家人也活不下来。"卡伯纳面无表情地接了下半句,“你以为组织的人都这么好心?”
他站起身,走到北村音面前,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眼里带着不明的情绪:
“组织追求隐蔽性,但同样也要求斩草除根。你的父母牵扯太多了,更何况涉及的还是那个软件。如果不是苏唯,别说你的家人,你现在都不可能站在这里。”
“清醒一点吧,小音,”他把声音放缓,“真正害死你父母的,是那些背后布局的人。卡慕从没想过伤害他们。她是和你一样的受害者。”
北村音没有听到最后,她转过身夺门而出。
屋子里只留下卡伯纳自己的声音。
“啧,小孩子真是麻烦。”卡伯纳叹了口气。
《《《
天台上的风很冷,吹得北村音头痛。
他这是在强词夺理,她对自己说,被压抑很久的恨意重新涌上心头。
他根本就不理解,家人在火中静静地燃烧掉,而她就在那里眼睁睁看着无能为力的那种感觉。她听着自己可爱的弟弟的哭声渐渐消失,她恨不得冲进火里和他们一起死去。
可是她那时候没有,该死的还是因为她知道,自己的命是苏唯拼命救的,不能白白送死。而现在居然跟她说,那个最重视她最关心她的她所剩无几的可以叫亲人的人,是害死她全家的人。
这简直是个天大的笑话。那她这么努力地活着干什么呢,有什么用呢?
复仇,北村音的脑海里不自觉地蹦出这个词。苏唯是情报人员,她的身手很差,卡伯纳说过,连普通的体能训练都只是勉强通过。现在的她要对付她的话,不能说轻而易举,但也不算太难。
或许那个人根本不会对她设防,北村音想。可是复仇的火焰在脑海里燃到苏唯时无可忍受地烧起一段刻骨铭心的痛楚。
那个人在她最绝望的时候,把她从炽热的火焰里抱离。那个人在她怕的瑟瑟发抖时抱紧她。那个人叹了口气,温柔地用手合上她的眼睛。
【“小音,别看。”
“小音一定会活得很好,无论在哪里,有没有我都一样。”
“小音,别怕,我在。”】
苏唯是用什么心情面对她的呢?
可是,为什么要摆出一副那么愧疚的模样呢?死掉的人,已经永远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