变成了一场笑话。
这又让她如何放下!
敖寸心:“大哥,你、父王、母后、三哥,你们都是恨我的吧!”
恨她当年眼瞎心盲,不顾一切舍弃西海选择了杨戬。所以这么多年,哪怕她声名狼藉,哪怕明知道她在人间过得不好,也从未捎去过只言片语。三哥因她牵连被抽筋锯角,变成白马任人骑。他那么骄傲的一条龙啊。
他们都是恨她的罢,恨她当年一意孤行,嫁了个对抗三界的通缉犯,恨她明明已经赌上了一切却还是被休弃,成为三界的笑柄,恨她即便到了那般境地,还要为杨戬顶罪,九霄殿上讽玉帝。大家,都该是恨她的罢!
摩昂:“是,我们都恨。可是敖寸心,你睁开眼睛好好看看,哪怕我们恨你,又何曾真的放弃过你?你被休弃之后回到西海,父王母后乃至整个西海可曾将你拒之门外?你上天庭为杨戬顶罪,被褫夺公主身份,镇压西海海底,你又可知母后为你哭成什么样子,父王又气成什么样子?你的眼里心里只念着杨戬,只念着和他的过往,何曾看过你身边的这些亲人一眼?”
然后,她便出现在了这里。
敖寸心挪动着脚步,这里,是传说中不可及之地,处于深海未知之处。
在古老的传言里,西海不可及之地盛放着一朵无色的莲花,若足够虔诚,终能相见。若对着莲花真心许愿,若你身上有无色莲中意的地方,便能与其交换,得到自己想要之物。
她想求,求自己做不到的事情,孤注一掷。
反正她早就不在惜自己的这条命了,还有什么好怕的?若是就此死了,或许西海,也少了一桩笑话。
敖寸心的眼角浮现出一滴泪,想起出生时,她作为是三界之中唯一的绯龙,举族欢腾,尽享荣耀,父母娇宠,四海来贺。从此,她被宠得在这三界之中,任意妄为,不知天高地厚。敢救天庭的重犯,也敢在天庭之中当众讽刺三界之主玉帝,敢豁出一切为自己的心之所向与三界为敌,孤注一掷。
可谁知道,此一生,她得到的不是荣耀,是劫难。
在最美最好最年少不知事的时候遇到杨戬,而后动心,是她的劫难,也是西海的劫难。
从万千宠爱到阶下之囚,从被万千生灵羡慕嫉妒到成为三界笑柄,从龙族举族的期盼到连累龙族、连累西海、连累父王母后的罪人,往昔种种,现在想起,竟讽刺若此。
眼泪顺着脸庞滴落在地上,在这幽深的海底发出“滴答”一声清晰的响声。
一刹那间,黑暗乍隐,光明乍现。
敖寸心抬眸,时空置换,眼前所处之地,竟不似深海。
脚边处处盛开着无色的莲花,莲瓣锐利似刀剑。
唯有正中央的一朵,硕大到近似华亭,莲瓣平滑温润,莲心若隐若现,似有人形。
敖寸心往前迈步,原先于海底深处不见光亮见不分明,如今却发现敖寸心红色的鞋子上,深一块,浅一块,暗红交织。每走一步,便在身后留下一个红色的脚印,那红,分明是血。
随着龙血的印染,敖寸心所经之处,莲花染色,朵朵赤红似血,娇艳瑰丽非常。在敖寸心支撑不住跌倒在地时,中央那朵硕大的莲花也由莲心处开始蔓延出血色来,与敖寸心虚弱的速度相同的是血色蔓延的速度,无色莲花眨眼间便化作了红莲,或者应该称之为血莲,层层绽放。
血莲绽放,空气中满是异香。
敖寸心在这一瞬,脑海中不知浮现了多少念头。灵光乍现一般,这三界十方,万古长河,生死荣枯,大道争鸣好似在一瞬之间纷纷印刻在她的脑海之中。
莲花盛开,莲心之处一道红色的人影坐立而起,身形纤弱,体态窈窕。
敖寸心觉得自己快要血尽而死了,可是,她还没有来得及求无色莲与她交易。
就在这时,那名自莲花诞生的少女,忽然消失,又忽然地出现在她的身前,蹲着凑近她。
敖寸心:“无色莲?”
少女:“我是念。”
敖寸心:“念?”
念:“对。念。一念天地开,万物生。父神取的名字。”
随着少女清晰而坚定的声音落下,整片时空好似随着她的声音,涟漪一般泛开,层层叠叠,连绵不尽,似是天地都在回应她的话。
父神,这世间只有一位神灵会被称为父神。
竟然是盘古父神时期的生灵吗?
念:“你以执念唤醒我,想求什么?”
敖寸心:“什么都可以?”
念:“说说看。”
敖寸心神色恍惚。她想要什么呢,她的脑海中闪过许多的片段,有年少时被宠为掌上明珠的肆意无忧,有西海初见杨戬时的一见钟情,有追逐杨戬时的不屈不挠,有为杨戬割舍西海时的义无反顾,有杨戬不把他放在心上的不甘和嫉妒,有千年争吵时的挣扎和不依不饶,有被独自留在杨府的孤寂和愤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