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雨客2(1 / 3)

止桑再度醒来的时候,屋内空无一人。

苍白纤弱的手臂从被中抬起,指尖往额上轻轻移动,衣衫就像是失控了一般,从她的肩头滑落。

一张潦草的符文被她从额头上扯了下来,泄愤地被撕成碎片,扬洒在空中。

她望着床幔之外,想要离开这处令她作呕之地。

哪知脚像是被禁锢住一般,无法让人进行下一步。

她用力地将盖在身上的薄被掀开,往腿下看去,果不其然,那白皙的脚踝上被比她手臂还有粗的镣铐紧紧锁在其中。

她苦中作乐地想,自己好象一条搁浅在岸上待屠宰的鱼。

就算是搁浅的鱼,都还会挣扎几分,更何况是个活生生的人。

她任由血色漫上脚背,像是察觉不到任何粘腻与疼痛一般,黑发如瀑般垂落在床沿,一点一点的朝外蹒跚地爬着。

如今她身上的神魂之力与内力已被留在了Z061那处,正经历着神魂重铸的重要淬炼中,眼下宿主的身体不过是一介闺中小女。

再加上这具身体已经很久没有好好进食过,吃的尽是些让人吊着一口气,不至于饿死过去的流食罢了。

所以她只能像眼前这般手无缚鸡之力。

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她昏昏沉沉地睡过去又醒来,眼见马上就要成功,原本静寂的院子忽然渐渐传来凌乱的急促的脚步声。

就在她准备将自己摔下床之时,咔哒一声,门外的锁被打开了。

“你们几个,动作麻利点!”

妇人朝身后小声呵斥,随后才转过头来,隔着床幔与止桑四目相对。

止桑保持着仰望门扉的姿势,一头乌发被偶然来访的清风抚起,几丝零散地覆在她那苍白却依旧不减一丝风采的面颊上,她喉中发出一阵低沉幽幽地笑声,漆黑黑的眸子就这般直直地看着妇人。

妇人被这铺天盖地袭来的浓重气息,竟然浑身颤抖了起来。

她咬咬牙,还是往里走去。

“桑娘,你莫要怪娘亲心狠。此去一别虽是山高路远,可娘亲的心总会同你在一块。”

像是听到什么天大的笑话一般,止桑哈哈大笑出声,没再挣扎,任由进来的家丁用被子将她裹住,扛起往外走。

在同妇人擦肩而过之际,她低哑的声音之像是刚从地府爬上来的恶鬼一般,一字一顿道:“娘亲和兄长可要好好地活着等我回来取走你的项上人头啊。”

妇人一张脸铁青了下来,“呵,进了那吃人不吐骨头的皇宫你还是自求多福吧!”

说罢,她不再有任何怜悯之意,用带着迷香的手帕直直捂住止桑的口鼻。

......

在马车中呆了近一月,天光未亮之时,还昏迷着的止桑被秘密送入了司礼监。

等她再次醒来时,发现自己正躺在一处破烂的草屋里。

一道刺眼的天光透了进来,让她下意识地伸出手遮挡住这许久未见地光亮。

她微微眯起眼,见着一道黑影正慢慢靠近自己,于是便将身子绷得笔直。

“小止子,你可算醒了!”

听声音,是一位有些娇柔之意得少年郎。

见她不适外头刚升起得旭日,小尚子连忙反手将摇摇欲坠得门扉掩上。

他倒了杯水,递给了止桑。

“你可担心死咱家了。

“那日你从尽事房送到咱家这里,可过了足足五日。这五日你一直不吭不响的,咱家生怕哪天你就归西了。”

“还好还好,皇天在上,留了你小子一命。”

止桑在他的搀扶下靠着墙坐了下来,接过他手中的水,道了声谢后便边打量着他边静静听着他的絮絮叨叨。

这是个过于白净轻揉的少年郎。

听到他的自称后,止桑便知道了,自己这是已经被送进宫来当太监了。

“小止子,你是怎地进来的?你瞧着细皮嫩肉,一副读书人的模样,不像是这腌臜地方该出现的人。”

一道尖锐的嗓音打断他,“怎么进来的?呵,小尚子,你可别被他皮囊骗了。这家伙可是女干杀了幼女,被县令白纸黑字送进来的。”

止桑低垂着眼帘,依旧慢悠悠地喝着水,丝毫没被门口那位的言语影响。

她身上穿着统一的白色内衫,在天光下子然靠在墙上,缄默不语,如同一夜枯荣的树木一般,极为消瘦,脸上一丝血色也无。

进来的太监,见她毫无反应,便觉着无趣地冷哼了一声。

倒是一旁的小尚子将袖子里揣着的馒分与了止桑一个。

小声同她说道:“给,这是今日的口粮,你快些吃罢,他回了,过一会咱家便要去上值了。”

像是回应他这一番话一般,这座破败寂寥的院子响起了一阵破天荒的敲锣声。

止桑望向小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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