桑,眼神正色与她说:“也罢。如你所见,知家心法的后果如今已渐然显现。接下来待体内的内力消散后,我便会一日不如一日,身子反应日渐迟缓,直至一年半载后断气。”
止桑眸色一暗,神色几番变换,渐渐地,一切好似都平静了下来,只剩一抹深虑之色萦绕在眉宇之间。
知音伸出带着茧子的手,将她皱起的眉抚平,轻柔安慰道:“好了,莫要烦恼,生老病色本乃常事。走了,再不去知画一早忙活的早膳就要凉了。”
知音拉着止桑走出房门,路过门口时唤上知画,三人一前一后朝厅堂走去。
用过早膳后,三人已恢复了以往的相处,因着耽误了些时辰,便运气轻功朝山下赶去,三道身影掠在林中,半刻后到了镇上。
按着知画列好的单子采买,果真快了许多。
将身上带的银两花的七七八八时,三人手上已是满满当当。
就在准备折回之时,倏地,巷子里窜出了一个黑色的身影,直直撞上了正在看阅清单是否还有遗漏的知画。
唰地一下,她手上拎着的东西如天女散花般扬在空中,站在她身边的知音连忙空出一只手将要跌倒的知画扶着,止桑则游刃有余地接下她散落在半空中的物件。
一旁街上的行人停驻下来,为她利落干净的伸手拍手叫好。
知画借着知音的力道站直,眼见那道黑影要窜走,连忙点脚跃到他面前,将他提溜起来。
眼前的小孩满脸灰尘,已看不清他的容貌,似是没料到自己腾在半空之中,两只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惊恐扑棱着四肢,嘴唇被冻得乌黑皲裂,头发上似是打了千万个节,宛若鸟窝一般。
知画磨着后牙槽,装作恶狠狠的模样,还没来得及开口,一旁便来了个男子,眼见他一手挥下要朝这个幼孩扇区,知画眉头一皱,往后退了一步。
那个男子因此趔趄了一下,本就不好的心情更加糟糕,看了眼知画便指着手朝着她手中的幼孩破口大骂:“你个没爹娘的狗东西,偷了东西还想跑,看你爷爷我不把你收拾一番,呸,你再瞪我试试,爷爷把你眼睛都给挖掉!”
后面赶来的二人听见他不断地辱骂一个幼孩皆是不悦,只见知画拎着的那个幼孩神情麻木,眼里空荡荡地看着骂着他的那个男子,不做任何反应。
见他一副死鱼般模样,男子将这几日的情绪发泄了个痛快后,朝着知画伸手:“你个姑娘家家的,没事和这种脏玩意扯上关系干甚,将他给予我。”
知画嗤笑一声,将原本嫌弃拎得远远得幼孩放在她一旁得地上,手按着他的肩膀,见他紧紧揣着怀中鼓鼓囊囊得地方,联系刚刚男子得谩骂心中便了然,“你一个男子,如此对待幼孩还要不要点脸了,老娘我最是看不惯欺负幼小的男人,阿姐,别拦着我,不把他揍个开花我就不信了。”
知音扯住一副要冲上去的知画,只觉脑袋嗡嗡响,她低头看了眼那个站在知画身旁瘦弱的身影,冷淡开口“他偷了你什么?”
男子答:“这个狗东西,偷了我家店中的药剂,这可是今日要给知县大人送到府上的!”
知音早就将他眼底的贪婪神色瞧了个清楚,“我买了,多少银钱?”
男子就等着这句话那,龇嘴露出一口黄牙,小眼眯起,搓着手,伸出三根手指道:“不多,三两银子。”
一旁的知画立马炸毛“抢钱呢你,什么药方子要三两银子,呸,什么黑心玩意,阿姐你别拦着我。”
就在他们拉扯之际,那个幼孩拉了拉他身旁一言不语的止桑衣摆,止桑低头,无声问他怎么了。
男孩瘦骨嶙峋,衣服破烂不堪,仰头眨着眼声音极小“我,我,我不是故意的,恩人,能不能帮帮我?我的妹妹还在等着我回去救她。”
止桑恍若中似乎在他身上见着了自己幼时的影子,恍惚之际那边的知音给了男子一两银钱将此时平息。
男子愤愤不已,但对上知音那冰冷威压的眼神他只好讪讪作罢,啐了一口便走了。
知画暗暗打出一道内力,就见那男子突然四脚朝天到底,摔了个狗吃屎。
知音轻咳提醒正在转托看闷笑的知画,知画不再看男子,朝着知画嘿嘿一笑。
男孩见她们救了自己,直接重重跪在地上,泪再也憋不住哗啦啦溜了出来,涕泗横流磕头道:“求恩人,救救我妹妹罢!她已经连着发热了小半月了!哇啊啊啊,求求你们了,要我做什么都行。”
......
知画连着几日奔波两地,在大雪这日,她一手一个抱着两个瘦弱的幼孩回了院中。
此时,止桑正在劈柴。
两个幼孩站在她的跟前,朝她跪拜,脆生生大声喊:“师傅好!”
止桑被这突如其来的声音惊地劈柴的手一抖,一脸茫然看着知画。
冰天雪地的,两个幼孩跪在雪里,眨巴着眼亮晶晶地看着眼前止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