感觉。人的心岂能管住?
为了回避她,又是不知几日没有去。
南京的暑气见长,太阳像个火炉子,把整座城都罩上一层竹子编的盖,将里面的人当做包子一类毫不留情的蒸。树叶和草坪绿得发黑,耷拉着脑袋祈求下一场雨。
来往的车马也都受不住这泼天的热浪,汽车的铁皮上渡了层水汽,马和车夫的皮肤上也生出一层层细汗。
陈府的门口一堆人,络绎不绝,只进不出。
门口的一座石狮子还挂了条红绸子,青砖上贴着一排红布绸子,绸子下压的是红地毯。地毯从门口一直顺眼到一进院的堂屋。
踩住地毯进去,再抬眼一瞧,是一排又一排的雕花灯笼。
灯笼手柄还纂刻一条游龙。
院子里摆好十来桌酒席,不过是看十吃一。
大堂屋中间站了一个男孩子,眉清目秀的,背手而立。
陈方正左右忙不过来,便叫吴宝翠一并招呼宾客入座。
来了一个西装革履的中年男人,叼跟雪茄,手里捧着一盒子烟酒,对陈乔礼道“来,偷偷送你的成人礼,我专门没送到你爹手里去,上好的洋纸烟啤酒!”
他接过,眉心微微一动,收敛那眼底掠过的几分不自在,笑道“啊,谢谢,我收下了。”
男人又开始攀缘,“小爷,你看这礼物是不是很独特?旁人都是珠宝摆件儿,不实用。”
是啊,确实“不同”。
他暗暗腹诽。
“所以……日后还望你父亲多与我交流交流……”
原是求人的,不过这类人陈乔礼见多了。
他假装答应,待那人痛快离去后方才松了口气。
这时,徐昌瑞迈着款款大步进来了。
众人都知道这两家大老板是死对头,所以这气氛一下尴尬,空气都凝固胶着。
陈乔礼一顿,看向陈方正。
陈方正不想让眼前这人坏了儿子的成人礼,便强忍着心间的怒气,端着笑,戴上面具上前欢迎,“嗳呀,徐老板来了,快坐。”
徐昌瑞倒也识相,堆笑道“好好好,贵府少爷的成人礼,我也带了礼物,一点薄礼,不成敬意。”说罢,递到陈乔礼面前。
他本要接下,却被陈方正拦在前面,他假笑道“徐老板,礼物直接给我便是。”
徐昌瑞一顿,面子上下不来,但仍旧给自己台阶下,把那精致的盒子放在里屋的桌子上,两手一拍,独自背手大摇大摆的走进院子。
陈方正瞪了那背影一眼,转头嘱咐他道“乔礼,以后少同他说话。”
他应了声。
插曲总算结束,众人都松了口气。
院子里觥筹交错,个个三两结对谈天说地,脸上挂着一个模子刻出来的笑,手里端着酒盅,仿佛真的是亲密无间,情比金坚的至交。
大老板们只顾上喝酒聊生意,桌子上的菜不见少。鸡鸭鱼鹅仍旧完整,一块肉都没有少,丸子蔬菜之类也是同理。
此类假笑迎人的场面,他最是反感。这些人像演员一样,到处都是假惺惺,全身上下无一样看得出真诚模样。
如此便是他不愿去帮助爹经营家业上缘由。
看着这些人褶皱横生的脸,实在吃不下饭,索性扒拉几口就偷偷从后院溜走了。
下午到了街上,本想去明德苑,但一念到有她,便决定行到秦淮划船。
谁料到说曹操曹操到?繁闹的西市区竟然也碰见了她。怎会如此巧?
隔过熙攘攒动的黑压压一片人影,茫茫然扫视一圈,视线立时就聚焦在她身上。她在俯身挑选糖葫芦,左手还端了碗冰粉,并未看见他。
两人离的不近,但也不远。
隔着的这段空气中正好有阳光洒落,橙黄色的光从天上倾泻而下,在半空汇为短小精悍的一束,那一束恰好不偏不倚的打在她头上,像剧场的聚光灯。
霎时,世界安静,时间也停滞不前。
光照在她本来乌黑的头顶和发烧,现下染成了深褐色夹杂金黄色,头顶还微微泛白,那一缕翘起的发丝格外明显。
她买完起身,一直腰也瞧见了。
不知几日未见,二人略显生疏,都怔了片刻。结果她待在原地,还是他主动上前。
她一手冰粉一手糖葫芦,显得有些局促,便把那举着糖葫芦的手伸在他面前,“你吃。”
他看了几眼接过,闻着酸味再加上中午没吃多少,更加饿。这下倒好,胃口彻底被打开。
“谢谢。”他咬了一颗圆鼓鼓的山楂。
“今日不是你的成人礼吗?”
吃完冰糖,剩下山楂的酸味在嘴里蔓延,他牙齿发酸,蹙眉回答“那些人虚情假意的,我不喜欢,半道溜走了,想着出来划船,这不就在街上碰见你了?”
她点头浅笑,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