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身后忽然响起熟悉的声音:“这不是卫道长吗?小的还以为施姑娘回来了呢!”
转身一看,平日负责洒扫的侍从端着茶盏,似乎准备送去自己房中。
卫济舟敏锐捕捉到不对劲,走到她面前:“施苒苒在哪里?”
感受到面临的威压,侍从手上的茶盏险些拿不稳,连忙低头道:“是江公子叫走的,说是好不容易清闲,带着姑娘到处走走……”
说到后面,声音越来越小,因为她感受到,面前的男子脸色差到极点。
“江公子叫走的?”卫济舟嗤笑着,往日寡淡的脸也浮现几分愠色和不悦,“为何无人告诉我?”
甚至连施苒苒,也没有和自己说一声。
侍从膝盖一软,慌乱间跪在地上:“是江公子让别告诉道长的,说就想带着姑娘游湖,身边有人伺候着,不会让姑娘遇险的!”
说完这些,她额头贴地,浑身抖如筛糠。
原来施苒苒和江九辞去游湖了。
区区一个外人,也敢来插足。
心口钝钝得疼,满腔酸涩找不到泄洪口,只能被强压下,卫济舟紧攥着拳,刺痛让他保持几分清醒。
男子浑身散发着犹被暴雨摧折后摇摇欲坠的破败感。
卫济舟趔趄着,指腹不经意触碰到给施苒苒买的簪子,想起近些时日的所作所为,愈发觉得可笑。
自己究竟是着了那妖什么道,居然还生出这般恶心的念头。
“甚好。”
他轻轻吐出这两个字,将簪子放在掌心,一声细微到几乎听不见的碎裂声响起,卫济舟再次张开手,原本的蝶簪成了两半。
“赏你了。”
清脆的落地声在耳畔响起,随侍畏畏缩缩不敢抬头,直到余光中那缀在道袍尾端的仙鹤翩然离去,才敢抬头,去捡那断了两半的簪子。
*
与此同时,施苒苒被一路引到西街的河边。拱桥上不少小摊贩卖力吆喝着,人来人往络绎不绝,静谧的河道上点缀着各种形态的花灯,将乌沉的水照得透亮。
“不是江公子找我吗?”她不解地看着这繁华的闹市,只见随侍指着停靠在河岸的一只船舶。
“公子在船上等着姑娘呢,请吧。”说完,他做了个“请”的动作,施苒苒跟随着,小心翼翼踏上船舶。
水波漾开,烛火倒映在水中,岸边的人离自己越来越远,施苒苒惊奇地望着这一切,露出欣喜的神情。
她还从来没有坐过船呢!若是回去告诉卫济舟,肯定把那个木头脑袋给羡慕死。
“喜欢吗?”身后响起温润的声音,回头一看,就见江九辞双眸盯着自己,墨发束起,轮廓也被岸上的花灯朦胧着。
施苒苒点头,直白承认:“很喜欢。”
随即又直入主题:“江公子叫我来是有什么事情吗?”
江九辞掀开竹帘,篷内放置一张四方案几,上面还煮着茶。男子唇角带着柔和的笑,轻声细语道:“苒苒,进来再说。”
施苒苒迷迷糊糊跟着进去,发现从这里虽看不到外面的情形,不过透过竹帘的缝隙,依然可以窥见河面上的花灯。
可她的心思不在上面,一直追问:“什么事情啊?”
江九辞指腹摩挲着茶盏的边缘,忽而一笑,看向少女的目光带着几分宠溺:“你啊,走南闯北那么久,定然是累坏了,今日其实没什么事,不过是邀你游湖,过来放松放松。”
穿过拱桥便是湖心,湖面上荡开鲜绿的浮萍,到时把竹帘拉起来,两人可以坐在船上赏月。
本以为施苒苒会高兴,不曾想对方蹙起眉头,作势要走:“如果是因为这种事情,江公子,那苒苒不能陪你了。”
若和江九辞游湖,那才真的成了道长嘴里的不务正业。
她才不要呢!
江九辞动作一顿,不解地看向施苒苒,叹气道:“只是陪我一下,也不行吗?”
话音落下,坐在对面的少女几乎是毫不犹豫地摇了摇头。
“如果被卫济舟知道,我可是要挨骂的。”施苒苒细数平日卫济舟冷漠的样子,一拍脑袋,突然记起还有几卷戒律没有誊抄完。
还有要背的《心随道法》,今日道长也说要抽查。
施苒苒:……
果然任重而道远。
江九辞蹙起眉头,显然不希望她苒就这么回去,拿起茶盏浅呷一口,声音也放柔不少:“苒苒,卫道长那边有我。”
说完这些,他略微犹豫,却还是将心里话说出来:“以后也有我。”
施苒苒心头生出几分怪异,恨不得立马逃离船舶,连带着对江九辞也产生排斥,头摇得像拨浪鼓。
“我以后是和道长在一起的,不和你。”她的话直白又露骨,说者无意,听者有心。
“你对清夷道长有意?